前排正在做筆記的學生不解地看著他。
顏米把目光收了回來,垂下眼睫毛擋住了眼裏暗淡的神采,語氣無波無瀾地繼續上課。
……其實,少了一個人的生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不是嗎?
隻不過,心尖上的那股痛感綿綿密密,細細膩膩,順著心髒流進血液裏,蔓延到了全身,能適應得過來,就是難免有些難受得厲害。
下課之後,一群學生圍住了顏米,跟他請教一些課裏課外的內容。
如果是以前的話,顏米回答一兩個問題之後就會走開,但是今天他忽然有點害怕一個人回去待著,所以就幹脆把學生們的問題逐一給解答了。
學生們很興奮,留下來的人就變得更多了。
恰好這也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接下來沒有人需要用教室,顏米在那裏足足呆了半個小時。
一個學生忽然問道:“老師,下節課我們可以講古代婚嫁的習俗嗎?”
顏米一愣,“婚嫁?”
“對啊,老師,我們聽了那麼多風俗課,還沒有聊過婚嫁這方麵的風俗呢!”
顏米恍惚間想起自己曾經在電腦上設計過的婚嫁流程,都是按著一千年前那個混亂時代的風俗做的,然而如今恐怕再也沒有了實施的機會了。
顏米掩飾住了自己的失態,鎮定地道:“可以,我做一下教案,過兩個星期來講吧。”
學生們頓時歡呼起來:“老師你真好!”
解答完學生的問題之後,顏米就在他們的簇擁下離開了教室,他們還很興奮地拉著顏米去食堂,說是要和老師一起吃個飯。
顏米難得沒有拒絕。
可是等他一踏出教學樓,顏米一下子就怔住了,愣在原地沒再踏步。
教學樓外的一棵百年大樹下,穿著米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僵屍先生顯得很年輕,像是一個富有朝氣的青年人,他站在樹下,正在跟顏米的一個學生說什麼,手裏拎著一個白色的打包盒。
學生們後知後覺地順著顏米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他們都認識這位顏教授的好朋友,而且私底下還猜測過他們有奸情呢!
鄂靜白被他們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抬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顏米的目光和他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瞬間的怔愣。
鄂靜白忽然對旁邊的學生說了句:“他出來了,謝謝。”
說完之後,鄂靜白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顏米麵前,頓了頓,才說:“你怎麼出來得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顏米愣愣地道:“沒,就回答了一下學生的問題……”
旁邊的學生們立刻起哄道:“對不起啊,我們馬上就把顏教授還給你!”
然後他們就嘻嘻哈哈著清場了,走出老遠還回頭偷看他們。
周圍一下子清淨了下來,顏米和鄂靜白相對而站,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顏米幾乎貪婪地看著他,心尖上彌漫開來的刺痛逼得他的眼睛都在發酸。
明明沒見到之前就覺得適應得挺好,可是見到之後,心裏卻在叫囂著不足……
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顏米在心裏這般喊道。
可是顏米的麵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經曆過這一遭,不是隻有鄂靜白一個人明白了守護的意義。
顏米強撐著道:“你的身體……”
他的聲音忽然被打斷,鄂靜白低下頭,含糊道:“去食堂吃還是去外麵的店裏?我打包了玉米餅,再不吃就冷了。”
顏米傻住了。
鄂靜白深吸了一口氣,狀如冷靜地道:“或者是……再打包點東西回家吃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