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密室逃生(六十)(3 / 3)

但他的眼珠子還在動,他驚恐地轉動著自己的眼球,終於在鋪天黑地的夜幕中看到餐廳門口晃動著幾個人影,其中兩個男人並肩走了進來,高大的那個帶著一張無辜的臉道:“部長,這裏有人嗎?還是有個躲躲藏藏的小老鼠?”

寧褒的驚慌一下子平息了下去,不是因為放心,而是一種在即將麵臨最恐怖的事物之時、卻遇到了沒那麼可怕的事情的本能放鬆,在具體辨別出這兩個人是誰之前,他又在希望和絕望之中走了一個徘徊。

封容對林映空的惡趣味持縱容加無視的態度,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乖乖呆著之後,封容站定在寧褒麵前,彈指亮起一道火符,英俊的輪廓在火光中折射出幾分凜然之意,他聲音平緩地道:“也許,我們可以來一次開誠布公的交談。”

他的“也許”僅僅隻是一個通知而已,一分鍾後,寧褒坐在了臨時清出的一片空地擺放的唯一一張凳子上,無比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位靈執法部部長的辦事風格。

封容半靠在背後的吧台上,看似放鬆,卻是無人會覺得他此時處在一個可以被攻擊的無防備中,他注視著寧褒,直到林映空不滿地嘀咕一句“部長你別老盯著別的男人”之後他才無奈地再次安撫了一下自家助手,隨即開口道:“寧褒,你有話要對我說?”

寧褒身上的咒術已經被解開了,可這個在這幾天裏每時每刻都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蔑視一輪的年輕男生此時卻是一點兒輕舉妄動的意思,他的每一分皮肉都是繃緊的,好像這時候才領悟到眼前這兩個人、甚至是在餐廳外頭沒進來的鄂靜白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和能力,而他在這樣完全碾壓他的實力麵前,白著臉道:“我、我能有什麼話要說?”

“我以為,”凜冽的鳳眸帶著看透人心的力量,“你一直在努力引起我們的注意。”

林映空按住了自己的小心髒——很好,不生氣,不吃醋,部長用的是“我們”。

不過封容倒也說的是事實,寧褒從一開始就不停地在找各種人的麻煩,還幾次三番直接挑釁部長大人,雖然說封容沒有拿自己靈安全局移動標誌的身份壓人的意思,但是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氣勢不是什麼人都能直視的,就算寧褒不清楚他的身份,也不至於傻到連其他人勸誡警告後都沒有絲毫收斂的地步,畢竟他是一個連靈異學界大門都沒正式踏進的低階異能力者,背後怎麼都挖不出什麼可以讓他任性妄為的靠山——如果一個人無所依仗,又拚命在對你挑釁,可惜他又不算是個傻子,那麼除了“他打算自己玩死自己”的這個蛇精病的結論之外,就隻能是他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如果這場派對一直是按照流程走,純粹就是一場遊戲,幾個人不小心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封容他們還不會把他放在眼裏,可是好端端的光棍節派對變成了生死圍獵,寧褒一反常態,天大的膽子跟氣球似的被戳破,還嚐試過跟封容求救,這樣的反常任是誰都看出了不妥——他不像是真的不認得靈執法部部長是誰,或者不清楚其中的內幕。

“你想讓我救你,為什麼?”火符將光線很好地籠罩在這片區域,封容注意著寧褒臉上的每一分變化,微微朝他的方向傾下身子,陰影壓迫而去,雙瞳幽深,仿若洞悉人心,“你有危險?你知道了什麼?還是,有人想殺你?”

寧褒的瞳孔遽然一縮,“我……”

封容的任務完成了,前傾的身體又重新靠回到吧台上,林映空笑吟吟的麵孔迎上了寧褒驚懼的目光,盡管後者一再提醒自己這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但他緊繃的神經線還是不由自主地鬆懈了一分,林映空笑意加深,輕緩開口,聲音像是引誘惡魔傾訴的福音:“沒關係的,大家就是臨時謀個合作,你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需要一些情報,相對的,有人想殺你,我們——完全有實力幫你。”

寧褒情不自禁地心動了,如果林映空直接說幫他的話他還會遲疑,可是對方坦白了他們想要情報,這是有利益的交換,他恰好不是會相信人有好心不求回報這回事的人,那些情報卻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區別在於寧褒知道得更早更詳細,既然他們先找上了他,寧褒就忍不住在其他人橫插一腳之前順著杆兒保下自己的小命,“你們能保證我活著?”

林映空莞爾,“我以靈執法部的聲譽向你保證。”隻是活著,這很簡單。

寧褒果然是知道或者說很了解靈安全局的,一聽這話,眼裏的小心翼翼都沉寂下去了大半,他環顧著四周,似乎在怕驚醒了潛伏在四周黑暗裏的亡魂,他的嘴唇不可抑製地抖了抖,壓抑著聲音說:“我知道獵手是誰,是他們……他們活過來了,這是一場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