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沒你們想得那麼順利。”
有人推開門,走進賴明澈的病房,發絲微顯淩亂。
“靜好。”賴明澈見到她略感意外,“你應該在不破警官那邊才對。”
謝靜好看了眼溫笑,“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溫笑似是已經預見到什麼,點了點頭。
賴明澈見狀,掀開潔白柔軟的被褥就要下地,謝靜好一把拉住他,“你去哪裏?”
“沒人理我。”賴明澈仰著頭瞅瞅節能燈,有點哀怨地說:“出去走走,散散步,一會兒看日出。”
“受傷也不肯消停嗎?”謝靜好把他押解回病床,“給我老老實實躺好。”
“到底怎麼樣——”他反握住她的手,“有沒有抓到人。”
“何武尋是被警方扣押下來。”謝靜好的神情有異,“我們帶他到實驗室做了相關測試,也有硝煙反應。”
“那可以定罪了?”賴明澈眼睛閃亮。
“不能。”謝靜好坐了下來,遺憾地歎口氣,“他有不在場證據。”
溫笑也是一怔,“什麼證據?”
“何武尋參加了M市的射擊俱樂部,他昨天得了大獎,有照片為證,結束後直奔不破的晚宴,直到夜裏回家,警方找到他時都沒來得及換洗。”
也就是說,手腕處有硝煙反應也不奇怪了!
“SHIT!”
沒人料到那個家夥還有這招庇護,真是功虧一簣,賴明澈氣得一垂床,肩頭纏的紗布立即染滿鮮血。
“線崩了,你別亂動啊。”謝靜好按住他,著急地愁容滿麵。
賴明澈低下頭,不斷深呼吸,努力平息那股子怒火。
“照片,有照片可以看嗎?”
謝靜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相片袋,“這是證物備份,我打算帶回實驗室,你要看的話就現在吧。”
溫笑也上前一步,三人同時把那幾張標記了日期的照片瀏覽一遍。
“看上去沒什麼異常。”溫笑托著下巴說。
謝靜好點著手表上的時針,“二十四小時後再沒有證據,警方也必須放人。”
“這次放走他,恐怕會帶來更多麻煩。”賴明澈甩了甩頭,“可惡,到底是哪裏的問題,不可能沒有漏洞的。”
謊言就是謊言,偽造的也不過是個騙局,必能揭穿才對!
老哥……是不是他忽略了什麼?
“你別想太多……”謝靜好收起照片,“交給警方跟我們CSI處理就好。”
溫笑皺眉道:“傷神不利於槍傷恢複。”
“我沒事。”他仰臥躺下,“你們都去休息吧,天亮了有不少事要做。”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謝靜好不大確定地問。
“我倒是擔心有個人會出問題。”賴明澈微露倦意,“找個差不多的空檔去我家把何文倩帶走。”
謝靜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畢竟,何文倩身份特殊,是何武尋唯一的親人,放在眼皮底下會比較放心。
“隨時聯絡。”
謝靜好在走以前,出乎他想象得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及無法聽清的喃喃話語。
溫笑正好轉身,什麼都沒看到就出去了。
賴明澈則是睜大眼,大腦有一瞬的短路,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著門被謝靜好掩住,隻剩下他自己在細細體味剛才那個動作。
一起下病房樓的溫笑與謝靜好並肩走著。
“有什麼事可以說了。”
溫笑開口。
謝靜好止步,麵容冷浚肅然,“溫笑,作為朋友,你的為人我一向敬重,可作為CSI的主管,警方介入調查到明澈如何得知何武尋的秘書懷有與前一死者身上相同的藥物成分,我必須秉公處理。”
“我明白。”溫笑拿出揣在衣兜裏的手,舉了一下,“泄漏重要線索給非相關人員,違反CSI工作守則。”
“那你也該清楚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她說。
“知道。”溫笑微微一笑,“不過,再給我一次機會,還是會這麼做。”
他能做的有限,而那個人有能力讓真相浮出水麵,隻要能給賴博雅報仇,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
“你這是何苦?”謝靜好的心情很沉重。
溫笑輕輕地說:“不苦。”
再苦也苦不過看著賴博雅躺在病房一動不動。
早一天看到犯人伏法,早一日解脫。
不苦,一點也不。
謝靜好回頭仰望這棟一年來他們頻繁出入的大樓,“多災多難的兄弟倆。”
“是呀。”
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先後因同一個人入院。
“我們回實驗室。”謝靜好握緊拳,立誓般說:“不能放過那個混蛋,距離24小時尚有一段時間,會有轉機的!”
溫笑凝視著這樣的她,想起不久前聽到的一番話。
不得不說,那小子真的很了解謝靜好。
明明害怕弟弟步上哥哥的後塵,一個勁兒求醫生好好照顧已昏迷的明澈,卻在那人被送上急救車後,鎮定地帶著其他同事留在現場勘查直到得空……
一年前也是如此。
謝靜好是個在被打擊後敢於麵對的強人。
比他,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