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濁流1(2 / 3)

“你向太後提的建議很不錯,但事情有變,如今皇後已經留不得了。”

“刺客是……”

江寄水搖搖頭坐下:“一個江湖人士,上次行凶未果後,一直藏匿宮中,意圖再刺,這回終於失手被擒。”接下來這句聲音突然小了不少,似是自言自語,“難怪本王搜了許久也找他不到。”

蘇離奇怪道:“如何斷定這人就是先前那名刺客?”

江寄水道:“先前那名刺客是負傷逃脫,而射傷他的是護軍中尉晉修存,這個人臂力非常厲害,天下罕見,騎射手法和造成的傷口也是獨一無二,故此可以判定,刺客與先前是同一人。”

蘇離在內心默想,獨一無二?恐不見得吧,錦國人用這招金蟬脫殼,你們畢竟還是沒有識破。邊想邊開口:“那王爺有何打算?”

這時有侍婢奉上茶點,二人談話中斷片刻,待門再度闔上時,江寄水道:“禦使台雖是太後向皇上舉薦,但隻是輔助查案,權力不大;而主要監管此案的大理寺上下卻大部分都是皇後的人,本王原想買通一二,救出皇後再行殺著,看來太過冒險,唯有在獄中動手了。”

話到此處,蘇離也聽出了大概意思,雖然早已清楚自己於這位王爺來說不過是顆棋子,但這麼快就過河拆橋,還真是始料未及。

這樣想來,唇角忍不住泛起淡淡嘲諷:“王爺若不嫌棄,這事交給含章吧。”

江寄水抬眼,目光從茶碗上射來:“你去?”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本以為這次她會受到應有的懲治,”蘇離神色淡淡毫無波瀾,“看來老天還是打算放她一馬,沒法子,事在人為,隻有親自動手送她上路了。”

江寄水疑道:“什麼?蘇紅是……”

蘇離頷首:“家母死於毒殺,是皇後派人幹的,我裝作不知情,才能活到現在。”

江寄水長歎一口氣,將茶碗置於案幾:“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如此痛恨皇後,要將罪名轉加她身了。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再助你一臂之力,今晚本王會設法從大理寺抽調一部分人手,方便你行事。”

蘇離淡淡道:“多謝王爺。”

大概是聽出了她言談間的冷漠,江寄水抿唇微微一笑:“放心,本王會千方百計保你性命,別忘了你還要替本王去質子那裏拿某樣東西。”

提及這事蘇離更覺得好笑,差點勸他別再白費心思。錦藍和自己早已撕破臉皮,以後恐怕再無來往,又怎麼可能將皇室世代密傳的至寶傾囊相授。

不過既然自己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彼此彼此,借容王和太後的勢力繼續偷生也未嚐不可吧……蘇離擠出淡淡笑容,謙遜至禮道:“王爺大恩,含章永世銘記,定當結草銜環、湧泉相報。”

回到雅安殿,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衣櫃,取出剛來京城時隨身攜帶的包袱。別無它物,隻一套深藍色的衣裳。蘇離將它放置在床上攤開,把袖管領口處的褶皺細細抹平,凝視良久,又好生疊了,收進包袱。

京城和皇宮,於她而言刹那間再無留戀。

緋安殿一向淩亂,在皇宮這等人間天堂的襯托下,簡直宛如修羅場般叫人皺眉。

一直都是錦藍跑到雅安殿去找人,蘇離甚少“光臨”他的地盤,今天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開門見山,我想勞煩你幫我個忙。”蘇離把包袱放在錦藍眼皮底下,“恐怕今晚過後,我暫時有段日子無法回來,屆時一定有人會將雅安殿翻得亂七八糟,任何東西丟了都不要緊,隻是它絕不能有所損傷。”

錦藍挑著眉梢問:“介意我看看裏麵的東西嗎?”

“請便。”

錦藍翻了翻,皺眉道:“衣服?”旋即意識到什麼,抬眼望向蘇離。

“是我娘臨終前縫製的最後一套衣裳,你應該知道它對我而言的意義。”

錦藍合上包袱,淡淡說:“好,一個包袱而已,我還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