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二十出頭,略一推算,太後應該四十有餘了,但或許駐顏有術,看起來竟仍十分年輕貌美。
蘇離扒著搖籃邊跪拜道:“含章參見太後,願太後萬福。”
“起來吧。”太後在奴婢攙扶下安坐於羅漢榻,瞥一眼搖籃,不悅道,“你們怎麼還把他放在這裏,存心吵得本宮無法安睡不成?”
兩旁宮婢急急彎膝,齊聲道:“奴婢不敢,奴婢立刻移走。”
太後手腕輕翻,指了指身旁:“坐吧。”
蘇離坐下,太後微微笑道:“王爺在本宮麵前讚你多次,本宮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蘇離答道:“含章定當竭力為太後分憂。”
太後道:“你也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雖命人收監皇後,卻隻是口頭氣話,並非真心想治她罪,加上她生下瑞熙,也算是母憑子貴,這一個月過去,皇上的氣似乎消得差不多了……”
蘇離淡淡一笑:“太後的意思,是想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讓皇後再無翻身的機會?”
太後雙目精光立現,很快消於眼角的細紋之中,隻餘慈悲溫和的笑容:“畢竟她也是瑞熙生母,本宮不想做得太絕。”
蘇離沉默片刻,開口說:“太後,含章有一個想法……”此話一出,她有些後悔,尾音也頓住了,但眼見太後挑目望來,便心知再無收回的可能,“太後請想一想,若是錦國派人來營救牢獄中的皇後,皇上會作何感想?”
太後瞳眸微轉:“皇上當然龍顏動怒。這樣一來既可保得皇後性命無憂,又能讓她徹底絕了洗脫罪責的念想,此計……甚妙。隻是皇後在錦國住的日子不短,前去營救的是不是錦國人,恐怕她很快就能辨出。”
蘇離淡然道:“這些就交給含章吧,太後忘了,含章身邊有一個地地道道的錦國人麼。”
錦藍撞開雅安殿的大門,直闖內室,蘇離正將一塊布蓋在桌上,起身擋住。
“什麼東西?”
“沒什麼。”
“沒~什麼?”錦藍逼近,一把推開蘇離,奪過那東西來看。“這什麼啊?你拿著把匕首,還有這個、這個是什麼?”他湊近聞一聞,哇的一聲,“你哪兒搞來的蒙汗藥,恩?”
蘇離連忙捂住他的嘴,然後跑去將門關好。錦藍站在桌邊,上下打量著她:“快點老實交代,你弄這些東西該不會是想去找哪個皇子練練這麼簡單吧?”
蘇離正色道:“我要。”
錦藍眨巴著眼睛看著她,頭慢慢歪過來。
蘇離把他手上的藥包和匕首奪過來,塞到枕頭底下:“我這次中了容王的計,糊裏糊塗地陷皇後於不義,本來想練好武功,但是時間緊迫,隻好在這兩天找機會動手。”
錦藍走到床榻邊,一語不發地在另一頭坐下,然後側過臉來盯著她。
蘇離奇怪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失敗?”
錦藍哼一聲:“那還用說嗎!”
蘇離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什麼都不做?”
錦藍斜目想一想,轉回視線來問:“你這一個月玩命練武,就是為了救皇後?”
蘇離苦惱地抱臂:“我也想把身手練得更好些,但是目前隻有臨時抱佛腳。”
錦藍撐著床沿,翹起二郎腿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三腳貓了……我這個臨時師父跟你去吧。”
“不準。”
“若我一定要跟去呢?”
“那我就事先在你飯裏放蒙汗藥把你麻翻。”
錦藍剛隨手拈塊糕往嘴裏塞了一半,聞言趕緊拽出來,抹著嘴角的糕餅屑乍舌道:“你進步不小啊,都學會放蒙汗藥了。”
蘇離淡淡笑道:“知道你武功比我好,但跟大理寺那些高手比恐怕還是不夠看的。”
錦藍聳聳肩:“早跟你說過,聖朝根本沒有象樣的武師,你跟他們學一輩子也沒機會出人頭地。哎算了算了,實話跟你說吧,你啊,呆在雅安殿裏少安毋躁,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根本沒必要冒險去救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