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是起身了,但是等待她的卻是他將她壓回地麵的雙手。
“要殺就殺吧!”
她笑笑,看著他無所謂地說著。
“殺了你也挽不回那麼多人的命,殺了你也救不回皇帝迷失的心智,殺了你也沒有用!”
“真好笑,那您要我怎樣?”
“跟我走!”
聽見他的話,她覺得好荒謬!於是她就開始敞開胸懷大笑,直到笑到自己那已受傷的身體變得咳嗽不止。
“那您還是殺了我!”
“你就那麼想死?”
“凡人出生就會死亡,我也變為了凡人即使不想,也會有死亡的一天!”
看著她似乎超脫般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麵對她已經束手無策。當年那個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乖乖聽話的小狐狸,在現在即使用命來威脅也沒有半點的屈服。
“跟我走!”
他對她吼叫著,然後不顧她受傷的身體將她從地上拽起,扣在了自己雙手中。
“不要!”
沒有辦法再使用自己的力量,她也不會在嘴巴上屈服。
“!”
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莫名的怒氣由何而來,他隻能大聲叫著眼前這女子的名字,他也記得這名字是自己千年之前為她而取。
“不要叫我。我不要那個名字!”
她狠命甩掉控製住自己的雙手,向後退去。
“我沒有名字,魚精叫我小狐狸,而我也覺得那才是我的名字!”
“你就叫!”
兩個人就這麼爭吵起來,他忘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來追她,而她也忘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
“不叫!”她以竭斯底裏的聲音大吼了回去。
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憑什麼到了現在你還要來我的世界大吼?
“一輩子都叫!”
他最後決定還是讓她閉嘴的好,於是他抬手打算先封閉她的五感,這樣他才能帶走她。
而她也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想反抗,可是以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
一道金色的光閃過,那光似乎就是衝著正打算封閉五感的他而來。
而他為這光的阻礙不得不暫時放開手中的人。
得到片刻休息後,她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得以抽身。
他知道她逃走的打算,但是奈何那金光似乎不斷地向他衝來。他已無暇顧及她的逃脫。
他不知道來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攻擊,但是他知道來人修為很高。而且這人的攻擊很奇特,處處都帶著剛硬但是剛硬中又帶著一絲柔軟。
難道他隻是在試探?
他知道她已經走遠,但是他也知道他能再次找到她。
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敵人。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傳來,身著灰色袈裟的僧人一手拿著佛杖,一手拿著念珠走來。
他也停下來,仔細看著走來的人。
“道友,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女子並未做任何害人之事,為何您要處處為難?”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無需你插手!”
天幕下,一道明亮出塵的身影和一道厚重如曆史沉澱的身影,對峙在那裏。
“我與她有緣,誠心度她,仙友可否就此放手?”
對於眼前那灰衣的青年佛子,他並不是太喜歡,因為道與佛雖然都是想要達到相同的結果,但是其中卻存在太多的分歧。
所以,就算他們不敵視對方也無法平心交談。
“我隻是為了斬妖除魔!和尚就念你的普度眾生吧!”
有緣?
他在自己心中冷哼。
“她也是眾生中的人,和尚我又豈能不度她?”
灰衣僧人依舊不在意他話語中的嘲諷,溫和地開口。
“你憑什麼說你能度她?你又有多大的本事度她?”
她身上有著滅村113人的劫數,又有誰能度她?當天劫到來,誰能助她麵對那雷霆之怒?
“貧僧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度她,而她自己就能度她自己!貧僧隻是在讓她堅持下去而已!”
“和尚,我不管你與她有緣沒有緣,她身上有113人的命債,我要她還回來!”
“仙友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他為了佛子的話一愣,這也是他在想的問題。
“但願下次你我不再交手!”他丟下一句話後消失在那片原本密匝,卻被三人摧毀得七零八落的樹林中。
她離開後,全力奔向了自己的目的地,那裏有她必須要搶先做的事情。
隱身在草木中,她見到了那些埋屍體的人們。
“嘿!這麼大的官都被殺了,你說皇帝到底是好還是壞呢?”其中一個男的這麼說著。
“你管他是好還是壞,隻要我們有錢喝酒就行。”
“也是!”
“走吧走吧!”
二人草草埋了屍體,拍了拍手,拿起他們的工具討論著什麼事情走遠了。
她這才出來,看著那新土上還夾帶著野草,她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變得蒼涼:不知道我死後會不會有人來為我撒一把黃土?
搖了搖頭,她抬手一揮,那新填埋的土就那麼被震開。露出了裏麵的人。
那是個中年男人,她長舒了一口氣。
隨即,她在次抬手,那中年男子的身體懸空而起,飄到了她身邊。
“好髒!”她皺了皺眉,伸手放到了他的鼻息下,已經沒有了鼻息。
“好象下手重了!”她喃喃地念叨著。
“隻怪你的忠心給錯了人!”
她忍下即將到嘴邊的血,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回去,就真的要麻煩了。所以她不敢再多做停留,帶著那個中年男人消失在亂葬崗中。
她的身影才消失,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
他就是梓蓮。
有些不解地看著那個空了的土坑。
她究竟在做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
霧氣有些迷離。
在這個被環抱在山體中的小湖邊,她就坐在了木板搭就的小橋上,橋的那一頭是正在向她走來的灰衣僧人。她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回頭。
“身體還沒有恢複,你又跑出來了?”
他的聲音裏麵滿帶著淡淡的責備。
“死不了!要是能死就好了!”
她的話音中含有賭氣的成分,他聽了出來。
“他是誰?”
他笑笑,從他見到她那天起他就覺得她總是在受傷,尤其是初見她時,那仙劍的傷口讓他從不曾波動的心有了一絲漣漪。
所以他救了她,此刻他也在慶幸那個時候的決定。
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妖精帶著佛心。
那是一種他不能完全說明白,但是一見就能看清的東西。
可是這個妖精總是像看透了自己的命運一般,總是清冷得象一潭死水。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何事變成這樣,她也從不曾說過。所以他有點好奇,他能看出今天那個仙不是真的想殺她,雖然那個仙說的很是篤定要她死。
是不是她的結就在那個仙的身上?
“仙人!”她未考慮就這麼說了一個他和她知道的身份。
“嗬嗬!”他也學她坐下,看著她所看的東西,但是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東西與身邊的她所見肯定是不同的!
“我明天就回去!”她看著水中自己和身邊的人的倒影,想不明白很多東西。所以她想至少還是要做完現在的事情。
“不行!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他立即反對。開什麼玩笑?那天他見到她帶著那個人回來的時候嚇得差點大叫一聲。
他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撫平他身體中那混亂的氣息和力量,現在她才能下地兩天就要回去?
她不怕痛他還怕自己再受到驚嚇!
“我有我擔心的人!”
“不行!”
他沒有留任何餘地板起了臉。
“我在完成這件事情之前不會死!”
聽見她的話灰衣僧人溫暖的眼睛變得怒火盛開。
“小狐狸!你還是不明白我對你說的話!”
“大師,以我現在的心,沒有辦法理解到那麼深奧的話!”
她看著他的眼,讓自己最直白的心情讓他看到。她也知道他一直想幫助自己,但是道理她懂,要她做到不行。
即使她已經看透自己的生死。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為了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給你一樣東西!”他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個銀色的花朵。
“是什麼?”她接過,放在手中她能感覺到這是活的一朵花!
“蓮花座!”
她驚愕地抬頭,這是佛家的至寶啊?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