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一賀要離開了,要不要一起去送他?”洗了澡出來的人問已經將調好醬的冷麵端上桌的方吉,多少有著期待。
“後天……”想到已與嚴森有約,她露出為難的表情。
“還是要去討論小說稿嗎?”猜到幾分,他悶悶道。
“對不起,等你有假期的時候陪你一起去看他,可以嗎?”不知從何時起,心裏產生了不忍讓他失望的心情,她不由討好。
“這可是你說的。”眼睛微微發亮,因她難得的退讓。
“放心,說話算話。”
得到保證,言喻深撓了撓亂糟糟的濕發,一副不知所措的高興。最後選擇了一個非常孩子氣的方式——伸長脖子,吻了嘴裏滿是花生醬香味的戀人。享受此刻平凡溫馨的刹那,兩人皆不曾想到,原本以為能夠平靜度過的後天卻發生了令他們瞠目結舌的風波。
接到言喻深的電話時,方吉與嚴森正準備結束當日的討論。向來少有人知其手機號碼,方吉一時難以反應,幸虧另一人提醒才驚覺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怎麼了?”言喻深向來明白她的脾氣,基本上不會在工作時無緣無故地打攪她。
“你媽媽來了,把我當成小偷差點送我去警局。”手機裏傳出戀人哭笑不得的歎息。
“我媽怎麼會來?”她大大詫異,隨之想到該不會是媽媽又自說自話地安排了相親宴,便坐不住道,“你讓她聽電話。”
“吉吉,他是誰?為什麼會在你公寓裏?”方母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地急問。
“我回來再說,你等我。”一時在電話裏說不清楚,她隻能歎口氣,“我就回來。”
“快點啊。”迫不及待的口氣,方母迅速掛斷了電話,顯然也沒給言喻深說話的機會。
還真是措手不及的意外。苦笑著合上手機的翻蓋,方吉朝嚴森歉意道:“我媽來了,我必須馬上回去,剩下的等明天我打電話給你再說。”
“既然這麼急,不如我送你。”抓到難得的機會,他不等許可就拿起車鑰匙,一副不容拒絕的強硬作風。
由於事出突然,掛心不知母親會同言喻深再發生何種衝突,這次她選擇了妥協。
“你們要出去嗎?”才打開門,一直躲在臥室裏的陌生女人便探出腦袋問。從進門到離開都不知公寓裏還有第三人存在,方吉被突兀的問話嚇一跳。
“我送吉吉回去。”嚴森稍嫌冷漠地應一句,隨即將處在驚訝中的某人推出公寓,似乎極不願意兩位異性有所接觸。
“她是?”上了車,方吉忍不住問,她想起今天躲在臥室裏的女子就是上次見過的對象。
“什麼都不是,你無須多想。”有些不悅的嚴厲口氣,他明顯地拒絕。
於是兩人都不再多言,方吉報了自己公寓的地址,便將心思轉回等在公寓裏的母親與戀人,她忐忑不安至極。然而,那一端的兩位當事人卻在電話結束後開始了最初的友好交流。
“原來你真的不是小偷,我倒是小題大做了。”知道自己冤枉了人,方母先訕訕道。
“沒什麼,換作我是你,大概也會這麼想。”未來嶽母總不能得罪,言喻深識趣地忍讓,“要怪就怪吉吉,一直沒把我介紹給你們。”
“呃?”聽出話裏有話,一直為女兒婚事大為操心的母親兩眼發光,“這麼說你真的是小吉的男朋友?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為什麼她一直不告訴我們?”
既然確定了眼前長相不錯的男子不是小偷,方母就在心裏為對方與自己女兒的關係犯嘀咕,沒想到竟真同自己祈禱的一般順利。
“我們已經同居一年半了。”已經打算好先找一個強勢的靠山,言喻深很坦誠地招認,“至於為什麼不告訴你們,是想等有了結果讓大家驚喜一下。”
“呸呸呸!同居都一年多了,還叫沒結果?”方母表麵裝得不屑,心裏卻歡喜不已,“我做主,你們這個月就給我去登記結婚。”
“可是這總要問下小吉的意思吧?”陰謀輕易就得逞的人心裏好笑,外表卻露出小心翼翼的為難。
“她敢說個‘不’字,我就要她好看。”向來不容許丈夫同兒女對自己有一絲半分的反抗,近六十歲的女人皺著老臉露出蠻橫的凶相,隨即又綻開一朵“菊花”。
“對了,我都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在做什麼工作?家裏除了父母還有誰?”
“我姓言,名喻深。以前是組樂隊的,現在則從事音樂製作人的工作。家裏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們都住在老家。”他非常合作地報上家門。
“言喻深?組樂隊的?怎麼感覺有些耳熟……”即便是對娛樂界孤陋寡聞的大媽,麵對著名樂隊的盛名,此刻也有所察覺起來。她細細打量對方的相貌,琢磨許久後終於臉色大變地跌坐在沙發上。
“不會是真的吧?你、你同我女兒……”
“媽媽。”知道未來丈母娘已經認出自己,帶著一種惡搞的任性,他大叫一聲。
“天!”伴著無比高亢的叫聲,向來以八卦及嫁出女兒為事業奮鬥終生的歐巴桑帶著驚喜交加的複雜心情暈了過去。
這也太誇張了吧?罪魁禍首哭笑不得,屈尊移到浴室取出濕毛巾為昏厥的老人家敷在額頭。然後隻能無所事事地守在一邊,靜等對方清醒。
聽到開門聲,言喻深頗覺解脫地站起來迎向歸來的屋主。
“我媽呢?”來不及看清屋裏的情形,方吉直衝進客廳,在看到躺在沙發上紋絲不動的母親時則納悶地回首。而這一轉頭,她的心裏就不由得暗暗叫苦。因為言喻深正同嚴森兩人杵在門前,冷冷地打量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