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林笑著說道,“曆年來,雜學對治家、治世皆有大益,卻不顯達,甚至被顯學的所謂長者認為雜學是不入流的,是不能拿到台麵上來的學問。隻是一些小學問,和那些道德文章相比,簡直就是俗氣。可能正是有著那些大能人的評鑒,而且世人都是這樣子的認為,雜學反倒是受到輕視,百工諸匠在當世更是直接歸入下等戶的……
對於這些,書林不好直接的評價,因為我說的話也不是什麼道理。但是書林並不認為這種行為是好事情,當然,這是書林的個人觀點。我這個人就是很直接,也很叛逆。雖然不會直接的表現出來,那是憤青。我隻是心中有叛逆,但是膽子很小,不想說罷了。之所以想要將宋兄的這書籍刊印出來,就是想要打破這樣子的書籍刊印的行情,也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雜學的魅力所在。
很多雜學,是我們後人所要保留繼承的。要是不傳遞下去,後人很多都不知道這些雜學,那麼,雜學的發展將會製約。很多的發明都很難提高。隻有將雜學給刊印出來,大家學習東西也變得多了起來。這樣子也能夠讓更多的人得到惠顧。就好比我們付家,雖說是經商指甲。很多人都瞧不起商戶,他們雖然得到了很大的一筆利潤,是的家族有錢,但是地位並不高,反倒是喜歡讓家族子弟去好好的讀書,準備讓他們能夠成為治世能人。但很多都成為了紈絝子弟,不學無術。
反倒不如讓子弟去經商,從小就培養他們經商,在商賈之家成長起來,反倒是能夠學習到很多的東西。雖說商賈之事也素來輕賤——倒是經營商賈之事,讓我們明白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我們家的商號要比別人賺到更多的錢,欺詐不是長久之事,誠信是個根本,除此之外,就是要讓我們經營的物件比別處更精致、更耐用一些,這裏麵就是雜學匠術的學問。經商之道,也是一個很大的學問。
如何去管理家族生意當中的人,對於人員的管理的重要性,都是很大的學問。有的時候,學問是相同的。各種學問之間是存在聯係的。雖然也存在不同,但學問的本質是相同的,由小及大,知微見著,書林想富國強兵的道理其實也很簡單,道德文章對富國強兵有沒有用處,張書林說不好,但是有一點書林很明白,雜學不顯,空談富國強兵無益。”
宋金星坐在那裏,凝眉深思,雖然他這四年時間來將所有心思都放在治軍書稿上,治軍當然是雜學中的小類,但是雜學、顯學的關係,他卻沒有細思過,給張書林的話觸動很深,一時忘言。
“種田之術輕不輕賤?在那些聖賢之徒眼裏,隻怕種田之術輕賤得很,但是再是聖賢之徒也要一天飽食兩餐才有心思去讀聖賢文章,他們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雜學當中所包含的。但是他們卻還要來輕視。要是沒有商人,誰能夠將物品進行等價交換。”
張書林倒是圖一吐為快,平時也難找到能一吐為快的對象,跟宋金星滔滔不絕的說道,“江陵之地富饒,一季地產兩石有餘,一年能長兩季;西秦之地貧瘠,一年隻長一季,一季地產甚至不足半石——這其中到底有怎樣的學問,聖賢之徒不會費心去細究他們隻會去關注自己的文章寫得怎麼樣,評價當世的一些大儒的文章。互相之間進行點評捧場,但是對於這些雜學,他們隻會去抨擊,去瞧不起。
但是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去研究這些雜學,更不會去幹一些雜學當中提到的事情。書林卻覺得雜學當中的學問比天下所有的道德之學都更值得細究。宋兄是不是覺得我張書林此言大逆不道,有諱常論?
我張書林雖然讀的是聖賢書,看的是他們寫出來的道德文章,但是嘴中竟然也來抨擊他們的行為,是不是也是言行不一之人。是不是和那些人都是差不多的。我也隻是一個會說話之人。”
“錯矣,”宋金星神情振奮的說道,“不怕張兄笑話,金星雖說清寒,卻也是自視頗高之人,比起大學者講學,張兄一席話,才叫金星領略到什麼叫大見識、大學問。聽了張兄的一席話,反倒是讓金星認識了很多東西。對於這些東西,分明不是我宋金星能夠真正的領略到的。對於張兄的那些話,其實金星也是有一些想法的。但是沒有張兄所說的那麼深。反倒是對於這方麵的研究,張兄更是有著獨到之處。反倒是金星很認同張兄的觀點。雜學,其實應該被傳承下去。金星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一輩子也在不斷的去專研這些學問。也想著自己老了那一天,說不定也能夠進入私塾去教書育人,能夠將自己研究的一些聖賢學問拿出來講講。但是聽了張兄的一席話,反倒更加的向往經商。我倒是願意在付家當一個掌櫃的。要是掌櫃的當不了的話,我就當一個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