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蘋悠悠轉醒,露出嬌憨的羞色,“奕情,你醒了。”
窗戶邊正係領帶的人影停下動作,回身看床上的女人。背著晨光,龍景蘋看不清他的麵色。
看著他一步步地靠近,雪白的光裸身子躲在被單下,心裏的慌亂一層層加升,屏息地看著放大的俊臉。“奕情……”他會不會知道,昨晚的不是她?
“不怪我嗎?我昨晚喝醉後做了很過分的事。”
她搖頭,垂下了小臉。
他嗤笑,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細細檢查。“印象中明明掙紮得很厲害啊,沒傷到你吧。”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撇開頭不看他。“你很過分。”
“昨晚我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沉默了片刻後,他問。
“好像有,但我聽不清。”雙手攀上他的肩,“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床上的你很美而已。”客氣地拿開她的手,他笑著起身。原來醉酒能把女人想象成美好,這是真的。
她嬌笑,柔媚無骨的笑容。冷奕情微眯起眼,依稀記得說自己是“龍景蘋”的驚叫。
瞥了眼床上的那抹紅,暗黑的瞳眸有片刻的滯凝,然後是再也毫不留戀地離開。
暗黑的房間,窗簾遮蔽得密密實實,不透一絲空隙。她僵硬的身子還是維持著蜷縮的姿態,在角落一動不動。
女仆的敲門聲驚醒了角落的她。
冷汗濡濕了襯衣,身子顫抖的如狂風中的落葉。她匆忙跑進自己的浴室,諾大的鏡麵中反射出的是一個蒼白如鬼的女孩。
身上殘留著那人的痕跡,白得透明的手指猛得大力打開浴蓬,強大的水流從頭頂身上衝下,冷水刺骨,她卻渾然不覺。
最終……最終還是不忍心傷他。那重重的台燈拿在手中卻沒有砸下去的勇氣。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茶將早餐帶進臥室,放在桌上,拉開了厚實的窗簾,打開巨大的窗戶,頓時陽光照射進來。
有些奇怪現在的二小姐還在浴室內,聽到嘩嘩水流聲敲了敲門。“二小姐,快梳洗完吃早飯,否則要冷了。”
等了半天卻未見動靜,疑惑地再次敲了敲浴室門。平時的小姐這時早已梳洗完畢,安靜地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書,今天顯得有些不尋常。“二小姐?”
靜悄悄地隻聽到水流的聲音。
茶不放心地正打算再次拍打浴室門時,裏麵傳來了她冷冷的聲音。“知道了,你下去吧。”
茶放下心,關好門退了出去。
將整個腦袋埋在水裏無法呼吸,如果這樣死了會不會好受一些!!
突然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她猛然間從水中抬頭,喘著氣看鏡中狼狽的臉。一股巨寒入肺的涼氣自心底油然而生,電流般地浸透了四肢百骸。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多派家仆看看損傷了多少株花草,能救活的盡量救活。”
如往常一樣,作為冷家的家丁,負責掌管冷家安全的昭,吩咐完後按時去頂樓機房。
冷家大小內院有好多處,除了私人臥室,例如庭院大廳走廊都設有攝像機。需要一一仔細檢查有無任何異常。自從老爺夫人死後,更是加強了這方麵的管理。
正打算開啟電子屏,突然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這裏,嚇了他好大一跳。“二,二小姐,你怎麼會……”像鬼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雖然這樣的想法是很不敬。
“出去。”冷冷的聲音如千年寒冰,刀削般尖利刺人,似乎永遠都融化不了。
“這……”
“出去!”加重了語氣,更是淩利刺骨,讓人心升寒意。昭隻好依言退出去,雖然很想知道二小姐為什麼會突然間出現在冷家最高層樓。平時的她,可是二門不邁的。
等他出去後,蒼白的手指點擊鼠標,鏡頭直接指向冷奕情的臥房門口,深長走廊那處。
沒有?
為什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會沒有!
時值晚上十二點多的那一段錄像根本就成了空白一片。
誰幹的?
冷汗從頰上滑落,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消除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影像。雙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向桌麵。
聽到聲音,昭很快地開門進來。“二小姐?”
她出去,經過他身邊時緩緩地開了口:“別告訴任何人今天我來過這,如果你敢說出去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一種刺骨的殺意向他襲來,昭訝異地點頭。他並不是多話的人,作為下人的常識他當然懂,交待閉嘴就絕不能再開口。
“記住你今天的承諾。”幽冷的聲音遠遠地飄來。
昭摸了摸脖子,從沒想到過二小姐也會是這樣可怕,這樣讓人有壓迫感。
冷若寧無意識地進入自己的臥房,誰幹的?誰幹的!應該是……她,這件事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這心緒亂麻的一刻響了起來,她迅速接起。“喂。”
“我是龍景蘋。”電話那一端的人直接報出姓名,也不拐彎抹角。
“我正想找你。”
電話那一端笑了起來。“哦?你發現了。”
“除去那段錄像的人是你?”
“沒錯,是不是很感謝我?”
“……看來我們是想到一塊去了。”
“不用太感激。”龍景蘋接著說,“我也摸到了好處不是嗎?奕情認定那晚和他睡的人是我,對我隻有好處。以前再怎麼試探都無法得到回應,經過這次我們的關係可說是更上一層樓了。”
“你……”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冷若寧持電話筒的手微微顫抖。
“你也別生氣,這對你也隻有好處不是嗎?如果不是我的話,看你如何度過難關!要是讓人知道,姐姐和弟弟……嗬嗬。”
“閉嘴!”冷若寧忍無可忍地喝道。
“好了,我不說。你也別仇視我,現在的我們可是同一船上的人,可別陰溝裏翻了船讓人知道了。就這樣了,冷奕情的姐姐。”
冷若寧愣怔地持著電話筒,聽著電話中傳出嘟嘟的盲音,內心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全感。
龍景蘋因為那一夜跟冷奕情的關係突飛猛進是沒錯,在冷家成了常客。
私底下幾個仆人也已經當她是未來少夫人,雲兒也把她當嫂子對待了。這,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龍景蘋,是龍家的小女吧?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那個女孩。”冷若淩無意間提到。不過她太忙,回家的次數已從一個禮拜縮至一個月。總是有忙不玩的事困住她的手腳。
“那就麻煩二妹多照顧這個家了,我不常在,你就可給我好好看著奕情他們幾個,別亂交朋友惹事。”
冷若寧蒼白的臉扯起一抹不自在的苦笑。“大姐,他們幾個哪是我能管得住的。”
冷若淩對這個從小就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妹妹皺皺眉,“最近看你的氣色不好,有什麼不舒服的嗎?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叫醫生過來。”
“我沒事,隻是有點小感冒,吃了藥片就沒事了。”那場冷水澡不是白淋的,最近時常會感到頭暈目眩。
“小病不醫成大病,還是盡快讓格多醫生過來瞧瞧吧。”
冷若寧沒在意,卻不料大姐一語成讖。感冒沒好,反而有越來有越嚴重的傾向。幸好正值假期,不用去學校。家中本也是不願呆的地方,但是大姐又不同意她搬出去住。日子很難熬……真得很難熬。
為什麼她的二十歲生日還未來到?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還差幾個月了,還差幾個月而已了,再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