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沒有約會啊……”因為被他的怒氣所懾,聶語笑辯解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沒能傳進他的耳朵裏。
尉驟的爭辯之心上來了,一把抓住梅先生的衣領,他要跟他一較高下,“之前我沒有聶語笑的任何消息,現在我找到她了,咱們一決雌雄,勝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她!”
“不……不是啊!”
梅先生慌忙搖著手辯駁,別說他喜歡的人不是聶語笑,即便是她,見到如此凶猛的情敵,他也得讓啊!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對愛情的激動早已被歲月蒸發殆盡,為了愛情不要命那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才會幹的事。
“我……我對聶小姐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
還敢狡辯?尉驟又不是傻子,“那你想冒犯誰?”
“聶……聶小姐……”
“還是啊!”尉驟青筋暴起,居然敢跟他耍花招。他最恨這種不清不楚的男人,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還敢調戲他的神經。
眼見著他的拳頭再次撞向他的臉,梅先生趕緊自救,“我、我、我喜歡的聶小姐不是這位聶小姐,而是……”
聶草草快步從洗手間裏走出來,隻注意到梅先生跟尉驟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沒留意被尉驟龐大的身軀遮在身後的另一個男人,“咦?梅先生,你碰見熟人了啊?”
梅先生如見到救星一般,指著聶草草高呼:“我喜歡的是這位聶小姐,不是那位。”
他話未落音,隻見尉驟的身軀被一陣風擋開,電光火石之間隻聽:轟——
轟隆隆隆隆——
啊!聶語笑的腦神經被壯烈的場麵激起了火花,她終於想起來這高個子男人是誰了!
她妹夫——草草的老公,布布的爸爸。她見過草草放在錢包裏的小型全家福,那個不愛笑的男人就是他。
難怪覺得麵熟呢!
“主意打到我老婆身上,找死!”
衛千暮撣撣袖子上的塵土,走得瀟灑。被打成豬頭的梅先生想要如此瀟灑地離開,似乎有點困難。
光憑這一點,他這輩子也沒膽打聶家姐妹的主意了。
“跟我回去。”男人已盡可能做到心平氣和。
“我不要。”那是女人不知死活的驕傲。
“我說了,跟我回去。”仔細聽,男人在隱忍怒氣。
“我說了,我不要。”天底下不是男人才懂得固執。
“最後說一遍,跟我回去。”暴風雨前的平靜才更顯可怕。
“你要我說幾次都行——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她聶草草就是專門穿越暴風雨的勇者。
兩人僵持不下,聶語笑隻得出來打圓場,“草草,你也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布布還需要你的照顧,你就跟妹夫回去吧!”
“我不!”提到布布,聶草草的表情一下子陰雲密布,“我這個媽媽不合格,草草有她爸爸照顧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我這個隻會傷害她的媽媽。”
這是他失去理智時說的話,她到現在還記著?
衛千暮不習慣低頭認錯,但口氣還是放軟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布布需要你。”我也需要你——這後一句他頂天立地大男人實在說不出口。
小女人就是不吃他這一套,先是說陪尉驟來這座城市找四姐順便來見她一麵,現在又說要她回去照顧布布。她的存在與否跟他完全無關,那他就別來找她啊!
生氣連著傷心讓聶草草失去理智,脫口而出:“真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死纏爛打地追在你後麵?你根本就是冷血動物,無論我付出多少你都不在乎,更不懂得珍惜。”
“聶草草——”她後悔了,說這話代表著她為當年的付出感到後悔!
這是衛千暮最不願意見到的情形,當初他們約定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說後悔。現在她率先違反約定,接下來她是不是會認為他們的婚姻也是一個錯誤?
她在氣頭上,衛千暮命令自己讓一步,“跟我回去,草草。”
他的軟話沒說到位,但好歹給了聶草草一點觸動。隻是,她還沒有過自己這一關,她沒辦法回去麵對他,麵對布布,“我要幫四姐找到男朋友然後再回去。”
她把話題轉嫁到聶語笑身上,讓衛千暮無計可施。他的耐性被她磨光了,既然她這麼不願意回去麵對他,那也罷。
“隨便你!”
衛千暮拂袖而去,聶語笑看看這頭,再瞧瞧那邊,最後選擇追上衛千暮,“妹夫!妹夫……”
說起來,聶語笑和衛千暮雖是親戚,這還是第一次見麵。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剛擔任寵物老師,沒趕得及去參加婚禮。因為生活在兩座城市,又不方便見麵。要不是聶草草這次離家出走,也許她和衛千暮走在街上永不會相識呢!
不過她對衛千暮還是有點了解的,那點認知全感謝龐大的家族係統和繁雜的血緣親情。他們聶家雖算不上大富大貴,好歹家大人多,親戚之間又聯係緊密。所以家人間隨便發生點什麼事,這個今天給你打電話說上幾句,那個明天提醒你多吃蔬菜的時候聊上一段,很快就對親人間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了。
每個親戚都說草草走了狗屎運,揀了個百裏挑一的好丈夫。
她卻也聽說當年草草為了讓衛千暮接受她的感情,費盡千辛萬苦,還差點命喪黃泉。對於做出這樣付出的當事人,他這個做老公的就不能遷就一點嗎?
“你一定以為我對草草太冷酷了。”
誠然,他的確不善於表達情感。但他可以發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從他身上得到的感情多過草草,包括他女兒布布。
“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我和草草之間的問題不在於我的冷漠,而是她的改變。”不想承認,可現實擺在眼前。
草草的愛需要回報,很多很多的回報。他天性的冷漠讓她覺得被忽視,於是她開始抽回她的愛,甚至後悔之前的賒賬。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有種種衝動,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付出多少都覺得心甘情願。可是當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彼此之間的不合適會磨上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痛到沒感覺,才叫磨合成功。若禁不起疼痛,半路放棄便是最終的不幸——也許我和草草就處在這個階段吧!”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說出這般感性的話,若被“東方三劍客”其他兩人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然心情若此,他無力掩飾。聶語笑發怔,她忘了要勸和他們小夫妻倆的事,滿心裏擠滿了一個問題——
他說的像不像她和尉驟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