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轉折(1 / 3)

姬司言和慕蘭音在街上閑逛,最後累了,便上茶樓歇息。他們正要上樓,林挽衣正要下樓,身後跟著清王殿下姬修清。

四個人都看到了彼此,默了一瞬。

慕蘭音的神情就有些玩味了:姬司言和林挽衣還是一對正鬧退親的未婚夫妻呢,結果姬司言帶著她逛街,林挽衣跟著清王逛街……林挽衣真的在幾天前還因為姬司言的退親而割腕自殺嗎?

林挽衣比慕蘭音要淡定的多,看到他們‘露’出吃驚的神情,然後微微笑,“世子殿下,慕姑娘,原來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啊。”

姬司言目光望向她身旁的清王。

清王則挑釁地看著他。

慕蘭音不知所措間,手腕被姬司言握住。姬司言向那兩個點點下巴便是打招呼的意思了,拉著慕蘭音從他們身邊經過,上了二樓。

姬修清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你看看他什麼態度?看到我跟看到空氣似的。”

林挽衣悵然一歎,“世子怕是誤會我和你了……天京圈子裏的‘交’會,他是不懂的。”

姬修清將她看一眼,似笑非笑問,“哦,是麼?到處都在傳聞你為了姬司言割腕自殺。我還想著以林姑娘的‘性’子,不會做如此傻事。原來我錯了嗎?”

林挽衣低頭,“我還是願意嫁他的。”

姬修清一聲冷笑,“原來這麼多年,姑娘一直在等明王世子啊。失敬失敬,本王從未看出來,倒是擾了姑娘你了。”他率先向樓下走去。

林挽衣怔了一怔,然後輕歎,“似乎清王對我有些誤會?”她想了想,便下樓去尋姬修清了。

此時的二樓角落裏,慕蘭音將頭探出來,靠著旁邊的姬司言,“司言哥哥,你是對的……我雖不想說林姑娘不好,但她一定不簡單。”

姬司言拉著她往裏走,“早告訴你了,你卻不信我。”

“哎。”慕蘭音不想管了,她實在做不出當著姬司言的麵貶低林挽衣的事。其實在天京的五年,她很多次都發現林挽衣不一般了。但就是因為姬司言的這層關係,讓她不能想不能說。所以,她就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吧。

退親風‘波’果然如姬司言所預料,輔國公府沒有撐了兩天,就同意退親了。這場退親風‘波’折騰了小半個月,終於徹底結束,大家都鬆了口氣。雖然天京到處傳著明王世子的惡劣名聲,不過姬司言並不當一回事。

他終於從林挽衣身上收回了注意力,可以跟慕蘭音好好相處了。不過為了保護慕蘭音,不讓慕蘭音也卷進這場風‘波’裏,每次他們出‘門’,都是喬裝打扮,慕蘭音都要帶著麵紗遮住臉。

慕蘭音覺得有趣,“感覺我跟你在外偷情的小情人似的,不敢見人。”

姬司言在她麵上一刮,笑道,“小情人哪有你漂亮。”

慕蘭音抓著他的手,認真道,“司言哥哥,我沒那麼膽小的。在我向你告白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我不怕別人認出我,就算說我是破壞你和林姑娘感情的人也無所謂……我不在乎那些的。”

“我在乎,”姬司言低頭,趁著沒人看到時,在她‘唇’上極快地啄了一口,見小姑娘麵‘色’緋紅,他微笑,伸手按著她嫣紅的‘唇’珠‘摸’搓,輕聲調笑,“我的名聲已經這麼壞了,你的名聲素來比較好,可以好好經營一番。總不能我們兩個人的名聲,沒一個好的吧?”

“司言哥哥!”慕蘭音抱著他的腰,吸口氣。雖然他這樣說,但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麵皮。自己素來喜歡想東想西有些矯情,光是糾結林挽衣和姬司言的關係就糾結了這麼久,姬司言又不是傻子會看不出來。他說的好聽,其實都是為了滿足她的麵子。

慕蘭音細聲,“司言哥哥,你娶我不虧的!真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誰也沒有我對你好!”

“好,”姬司言眼睛帶笑,他以前總是冷著臉,現在卻越來越喜歡笑了,“我等著看你怎麼對我好。”

“嗯,我給你做好吃的,給你繡荷包,幫你‘揉’額角……”她掰著手指頭興高采烈地數自己能為他做的事。

姬司言卻一直搖頭笑。

慕蘭音蹙眉,“那你說,你高興我怎麼對你好?你說出來我就做!”

“真的?”他眼一亮。

慕蘭音看他這個眼神覺得不好,眼睛虛虛飄了一下,氣勢有些弱了,“那要看我能不能做到了。”

“你肯定能做到啊,很簡單的。”姬司言笑道,低著頭湊近她耳邊,先吸了口她身上特有的清涼香氣,輕輕咬了她耳珠一口。

慕蘭音驚叫,窘得捂住耳朵往後退,他卻摟著她的腰不放她,在她耳邊輕聲,“你晚上給我留道‘門’,這個很簡單吧,能做到不?”

“給你留‘門’看什麼?”慕蘭音咬著‘唇’笑,卻瞪大眼,故作天真無邪。

姬司言好不要臉,居然答得很正經,“陪你念念書說說話什麼的。”

“呸!我瘋了才信你的鬼話!”慕蘭音在他腳上重重一踩。

姬司言忍著笑,下巴靠著她的肩,‘唇’湊近她的脖頸輕‘吻’,“不是鬼話,我說真的。你把窗子給我留道縫,我敲三下窗,你就知道是我來了……”

“司言哥哥,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玩了!”慕蘭音萬分窘迫,偏他越來越沒正經,她大聲叫著,竟說出他們小時候姬司言欺負她時她說的賭氣話。

慕蘭音心裏真的很無奈:以前覺得姬司言是把寶劍,鋒芒畢‘露’,喜怒不形於‘色’。可是跟他好上後,發現他真的好流氓,總是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逗他。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這樣?

得不到時一本正經,得到了就總忍不住戲‘弄’逗趣?

姬司言逗夠了她,見小姑娘臉板的一本正經,才笑著鬆開了她,替她整理‘弄’‘亂’了的衣襟和長發。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烏黑如墨的發間,若有所想,“阿音,等你嫁給我後,我日日為你盤發,好不好?”

“還要為我調胭脂給我畫眉,”慕蘭音得寸進尺,見姬司言挑眉,她笑盈盈,“你也不吃虧呀,我幫你束發。”

他便笑,又想親她了,“真想快點娶你啊。”

慕蘭音伸出手堵住他湊過來的‘唇’,眼睛噙著笑,閃亮閃亮的。

姬司言和慕蘭音過得太開心,都有些不想走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在京中磨蹭,自己不著急了,留在邊關等著兒子的明王卻急了,給他寫信催他回去。皇帝陛下也急啊,這黑雲軍就近駐紮在城郊,他總有一種脖子涼颼颼的感覺,再加上那些軍人吃的都是他的錢——收到明王的信,陛下立刻召見姬司言,敲打一番,大意就是讓他趕快回邊關去。

姬司言也知道不能拖下去了,陛下的意思他可以無視,但他父親寫的信他卻不能不理。本來也隻打算在京中呆半個月,猛狄那邊又‘亂’了,詔國也虎視眈眈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他總不能為了躲清閑,就在京裏不走了吧?

姬司言歎口氣,他是真沒想過這次回來,能和慕蘭音修成正果。他若是早知道,一定提前安排好一切。其實他對慕蘭音都有些死心了……誰知道她會突然就開竅了呢,倒是給了他一份大大的驚喜。

但大大的驚喜,伴隨著的就是不舍。

他生平第一次有舍不得走的情緒,想就在這裏和慕蘭音廝磨,哪怕隻是說說話呢。以前他說去哪兒就去哪兒,走的多幹脆,因為也沒什麼值得牽掛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啊,他才剛跟慕蘭音好上……

姬司言‘摸’‘摸’鼻子,微笑:美人香果然是英雄塚啊,他可真舍不得他的阿音。

他多想帶著阿音一起走,可是不行。他們還未成親,阿音還是個明麵上的大家閨秀,不能說走就走……

姬司言暗自下了決定,下一次回來,一定要把他和阿音的婚事‘弄’上章程。再走的時候,最好能帶阿音一起走。

阿音喜歡到處走到處玩,喜歡看各樣的江山風光。她被拘在天京這麼多年,一定早就悶了吧?嫁給他,他總不會讓她吃虧的。

姬司言一邊收拾著自己要帶的各樣東西,一邊讓人給慕蘭音傳話,說自己要離京了。

慕蘭音收到消息,他說他這幾天很忙,要準備離京的事務,沒時間顧她,要她乖乖地。

慕蘭音望著紙條,咬著‘唇’瓣,細眉蹙起,濃濃的不舍情緒湧上。以前她沒感覺,因為姬司言跟她賭氣著,走不走來不來,人家都不跟她打招呼,她光是厚著臉皮扒上去也沒什麼意思。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多想和司言哥哥在一起,時間稍微長一點。

她也不是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隻是——她掰著手指頭算,他們好上有半個月不?

蜜月期都沒過完,人就要走了啊!

慕蘭音歎氣,不過有什麼辦法呢?姬司言不是心裏隻有兒‘女’情長的人,人家有大事要做,不像她一樣整天無所事事地消磨時光。

慕蘭音開始算了,按照姬司言一貫回京的頻率,他這次走了,恐怕就要到年關才能回來了。現在離年關,還有小半年的時間……

“姑娘,你想什麼呢?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玉’蘭打盆水進來,見慕蘭音趴在桌子上楚楚可憐,覺得特有趣,姑娘跟一隻小貓兒似的。

慕蘭音抬眼,伸出手比劃,“‘玉’蘭姐,我現在特想變成一個拇指姑娘,就這麼大。放到口袋裏,就能被人帶走……”

‘玉’蘭一臉揶揄地看著她,“哦,拇指姑娘呀?那姑娘變成拇指姑娘,是想被誰帶走呢?我猜一猜,是不是咱們的世子殿下啊?”

慕蘭音嗔怪地瞪她一眼,轉身進裏屋了,卻沒喝止‘玉’蘭的調‘弄’。以前她多怕這些話啊,丫鬟起個苗頭她就要把火撲下去,可是現在,她們笑話她,她仍能厚著臉皮聽,一點不覺得惱怒。

人啊,果然都是會變的。

慕蘭音又想著給在青城的娘親寫信了:娘,你知道嗎?我到底是跟司言哥哥在一起了。有時候也常想,如果當年就斬釘截鐵地答應了,就沒有這幾年的事了。不過人生呢,本來就是無法預期的。我十歲那年,要是有人跟我說我一定會嫁給司言哥哥,我一定嗤之以鼻,覺得那人腦子有問題。我怎麼可能喜歡司言哥哥呢?但是現在,我自己便下定決心要嫁司言哥哥。嫁,我一定要嫁他,我隻嫁他!天上下刀子我都要嫁!

娘啊,你總是擔心明王府的複雜會束縛我,不喜歡這‘門’親事。我以前也那樣想,但我現在覺得,隻要司言哥哥在,明王府再複雜,我都要幫司言哥哥撐起來。我這樣說,娘你便知道我的決心了吧?

娘呀,你來天京吧。我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在啊……你總不至於連‘女’兒的婚事都‘交’給別人辦吧?

此後幾天,姬司言果然如他所說,沒有跟慕蘭音聯係過。慕蘭音也知道他忙,就不主動湊上去打擾他。但是轉眼間,日子一算,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

立在窗前的慕蘭音心中悵然:她隻能在明早跟百姓們一起送他走時,才能看到他了嗎?

慕蘭音低頭,盯著窗子半天,靈感在腦中一閃。她突然想到姬司言曾戲‘弄’過她,說讓她夜裏給她留窗,他就來找她。

一想到這個,慕蘭音的臉一下子就燒得通紅。她捂住臉,暗自唾棄自己:姬司言那是胡說的,他瘋了,她怎麼能跟他一起瘋呢?再說、再說……那不就是個玩笑話嘛。

慕蘭音趕緊放下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跑去睡覺了。但鬼使神差的,她撤掉了今夜的守夜丫鬟。丫鬟們很詫異,但看姑娘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隻好把疑問放在了心底。

慕蘭音睡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光著腳,悄悄下‘床’,將窗欞開了條縫。再次爬回被子裏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還沒恢複:她就是玩一玩嘛,試一試嘛。窗戶開一夜,其實也沒什麼的不是麼?多涼快啊。

半夜,慕蘭音突然從夢中醒來,本也隻是無意地一翻身,竟看到‘床’帳前立著一個身影。

白紗揚起,月光清冷,男子寬肩窄腰,立在‘床’前,低眼看著她。雖然沒有看到臉,可是這種氣息,實在太熟悉了。

“司言哥哥……”慕蘭音並沒有完全清醒,她隻是看到他,就喊了一聲,現實和夢境都還沒有分清楚呢。

姬司言低頭看著‘床’上的小姑娘,一頭烏黑的長發散了一枕,長練一樣。她的臉型很小,才巴掌大,平日裏聰明機靈的大眼因剛睡起而帶著朦朧的水霧,下巴也窄小清秀。她看到他,伸手伸向他,估計她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但這個樣子,比起平時那百‘花’羞煞的美貌,更多了‘女’‘性’獨有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