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誰才是闖入者?(3 / 3)

雖然見麵少了,雖然愛意少了。但不知道季嵐居的什麼心。送方珊詩卻是隻見多不見少,有時候是纏綿的情詩,有時候是淡淡的景物詩,有時候是雄心壯誌的言誌詩。有時候……卻都是絕句居多。

看著那些詩詞,看著字裏行間的愛意,方珊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做出了那個決定——把這些詩詞給羅素素。繼續讓她幫忙寫回信。當然,這一次,她不是為了博他一笑,而是為了博他的愛情。

看到那些詩,羅素素麵如死灰。開學以來,一直都勤勤懇懇,避開一切可能見到他的場合,避開一切可以想起他的東西。可是,有些東西,越躲,越近。

看到羅素素難得的變臉,方珊的心沉了又沉,那個女子,真的是她!

“最近忙,很久沒寫詩了,手生了,要不,你讓別人幫忙寫吧。”良久,羅素素才恢複正常,那些詩句卻依舊深深的刻入了她的內心。那個男子,愛她那麼深,她又何必再自作多情下去。

“好吧。”方珊順手去拿,卻見羅素素突然提筆在某一首詩的後麵寫到:紅穀灘去無去處,

閑讀滕王閣舊篇。

滿城都種香樟樹,

偶有梧桐懶去看。

他,是否還記得,曾經一起品書的日子?他,是否還記得,那個種滿香樟樹的小鎮?他,是否還記得……

寫完之後,羅素素把紙交給方珊,再不看她一眼,是不敢再看,她怕眼睛泄露自己的秘密。是的,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與他同寫一首詩,而後,徹底把他丟出自己的生活。

方珊收起那張紙條,自然是沒有回給季嵐,在愛情麵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況且,她此舉隻是為了證明一些事情。現在,證明了,目的也就達到了。接下去要做的隻是把這個女子,從他心裏驅除。她想起了那個聖誕節,連在心裏住了那麼久的女子都能驅除,何況,是一份沒有開始的感情呢?隻是,她忘了,比曾經擁有更美好的是得不到的,她更不知道,那個曾經擁有和現在的得不到竟會是同一個人。要從他心裏驅除她,恐怕,隻會事與願違吧。即使,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

方珊,是一個集美貌與才智於一身的女子,可是,當被愛情迷了眼,她,亦隻是一個傻瓜。

她通過自己的直覺,觀察,測試,證明了她的觀點。現在,她又企圖用她的方式去扼殺那一段暗中的情愫。其實,正應了老子那句無為才是有為。如果,方珊什麼都不做,如果,方珊依舊做那個溫柔大方的小女子,一切都不會改變。羅素素,會一點點的淡出季嵐的心裏。因為,這一次,小班長長大了,他通過種種跡象開始相信羅素素是不愛她的。男人,沒有幾個會一廂情願。他付出很多,他無怨無悔,他等了又等,是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依舊覺得那個女子遲早會與他在一起。如果,如果他意識到他辛辛苦苦等待的女子並不愛他時,就會一點點把那個身影從心中抽離,直至最後,隻剩下一段回憶。也許,那以後羅素素和季嵐就不會再有交集,因為,在羅素素心裏,季嵐深愛的女子是方珊。八年前的背叛,她可以不再去計較,可是他若不愛,她也不會苦苦糾纏。因為,通過母親,她清楚的知道一個女人,如履薄冰的靠著愛情生活,是可悲而又可憐的。愛情,對於她來說,是突如其來的奢侈品,本能的無法拒絕,理性分析過後卻也能決絕的放手。

可是,方珊不知道,不知道他們八年前的一切,更不知道她正在一點點取代她再他心中的地位。所以,羅素素反擊了,用一種看上去極度愚蠢卻又是萬千身在其中的女子會選擇的方式。她用她的方式不斷的提醒他們對方的存在。

即使學業再忙,季嵐依舊會寫一些美麗的小詩送給方珊。既是愛好,又是一種習慣。經曆了羅素素的美豔,經曆了期末考的失利,經曆了內心的萬千掙紮,季嵐最終還是選擇了眼前的情感。他隻想,把那個小女孩深深的埋在心裏,再不去憶起。可是,他曾經最懂他心的女朋友,卻偏不如他意。在一起的時候,方珊總會有意無意的提到羅素素,一方麵是觀察季嵐的反應,另一方麵也是斷了季嵐那個心。

她和他說起羅素素,說她自從進入高三,就埋頭讀書。她隻想告訴他,羅素素所有的心思都在學習上,容不得他。季嵐卻想起,那些個傍晚,他們雖然有意無意的避開著說她的家庭,有一次羅素素還是說起了,她說她一定要離開這個家,越遠越好。她還說,她一定要好好學習,這樣子媽媽就會很開心……那些話,已過去很多年,他以為他都不記得了。可是在方珊和他說起羅素素用功念書的時候,他卻想起了。因為,那一年,她就是那麼賣力的學習的。

她和他說,她好幾次找羅素素幫她寫回詩,卻被她回絕了。方珊天真的以為,季嵐會看上羅素素,最大的因素就是詩,因為在羅素素恢複女裝前,季嵐一直覺得她不男不女,這一點方珊是知道的。隻是,這一次她又錯了。聽到這樣的話,季嵐想起那些個課間,他在白紙間默寫下前一個晚上背的詩詞,而她總能輕鬆的接出下句。他記得曾經他說過“等以後長大了,我就像那些古人一樣為你寫詩。”他記得聽到這樣的話羅素素喜笑顏開的問“隻為我寫?”他記得他當初說的是“是”。

那些往事曆曆在目,可是,真的物似人非了嗎?方珊說,羅素素不當副班長了,但是對班上的事情依舊親力親為,對班長夫人這個稱呼依舊很受用。她本想告訴他,也許,她早已心有所屬。畢竟兩大班長,都是有才有貌的。隻是,這樣的話,聽到季嵐耳朵裏卻又別有一番滋味。班長夫人,曾經,他隻是她的班長夫人不是嗎?她舍不得的是現在的班長,抑或者是他?因為心裏有情,所以輕而易舉的又開始動搖。

吃飯的時候,玩耍的時候,方珊依舊有意無意的提起羅素素,季嵐依舊漫不經心的聽著。但是,季嵐的心卻翻了又翻。他很想當麵問問羅素素,她對他,到底有沒有情。無論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如果有,他什麼都不顧了。喜歡的女孩,可以分手;流言,可以不顧及……隻要,她心裏有他!可是,他不敢問,他怕,怕她說沒有。她如果說沒有,就連八年前的一切都成了泡影。那些美好,那些真情,都成了他的一廂情願不是嗎?

他已經平靜的心,因為方珊的言語,再一次變得翻江倒海,但到底他什麼也沒做。一方麵,他不敢麵對真相,另一方麵,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去打擾羅素素,那個立誌要好好學習,立誌要遠走他鄉的女子。有時候愛,並不一定要擁有;有時候愛,就是一種成全。再多的猜測也隻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最終的最終他願意去相信,曾經他們是擁有過天真浪漫的感情的,但那不是愛情;而如今,她不愛他,他亦不愛。他愛的隻是當年那個她,而當年已經成為了當年。如今,更要珍惜的隻是眼前人不是嗎?

隻是,方珊,一個完全被愛情迷昏頭的女孩,不僅讓季嵐的心動搖了,也讓羅素素的心動搖了。

那些紙條,那些情詩,方珊總是不露痕跡的讓羅素素看到或者聽到。有些詞句,方珊本能的感到其實他內心裏是想著羅素素寫出的,但是她賭她看不出來。身為女子,隻要陷入愛情,再聰明也白搭。被醋意澆灌或者被心痛灼傷的羅素素是絕對想不到那些詩詞裏其實很多是以她為對象的。方珊看對了羅素素,卻看不穿自己。所以,兩個迷了眼的女人,在各自的愛情裏掙紮著,痛苦著,相互傷害著。

羅素素想要專心學習,可是一不留神,腦海裏就會閃現那些詩句。她記得有一個男孩曾經說過隻為她寫詩的。可是,等那個男孩長大了,等那個男孩會寫詩了,送的人卻不再是她。她心痛,她傷感,她還不甘!

她又記起了母親,那個曾經美豔卻最終滄桑的女子。若說當年,母親輸掉丈夫輸掉家庭,是因為青春不再,文化太低。那如今,她羅素素一次次的輸掉心上人是因為什麼呢?要美貌,她有;要才情,她有。要說缺,也許,八年前,她缺了一份開朗,八年後,她又缺一點點的溫柔吧,可是,那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那個男人愛著你,他又怎麼會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