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管不著。”他擺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那你當初為什麼答應幫我?我不相信是你的一時好心,為什麼?”楊曜凝視眼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傾城容顏,明知對方是裹了蜜的毒藥,卻總也克製不住地一再迷戀。
“我像是個將心裏話輕易告訴別人的人嗎?”他的眼似迷醉般半眯著,斜睨揪著自己不放的人,水晶般精致透明的容貌下邪惡的心不知正盤算些什麼。
是的,誰也摸不透紀霆風的心,都說女人善變,但再狡猾聰慧的女人都難敵他的一顆七巧玲瓏心。
楊曜放棄了,再糾纏下去也是白費力氣,這麼多年來他一刻也未了解過紀霆風的想法。他放開他,不願再浪費口舌,轉身大踏步離去。
“去哪兒?”紀霆風站穩身子,略感意外地問,他還以為楊曜會繼續鬧不休。
“不知道,隻要離開東域。”
“什麼時候回來?”他又追問。
沒有回答,楊曜頭也不回地絕情而去。
真是個單細胞的白癡!
紀霆風無奈地歎一聲,坐回自己舒適的皮椅,他不會為楊曜操心的,楊曜是死是活他都不會在乎的,頂多惋惜地歎口氣,倒是隻見過一次麵的裴易安能讓他費些心機。他說不出自己為何非要得到她的理由,隻是初見麵時的一言一行都證明著他們倆之間無形的默契,芸芸眾生中,他隻恰巧遇到一個契合他的裴易安。這種契合,是他心靈深處另一女孩都無法比擬的。
“院長。”卓玄敲門打斷他的休息。
“今天上午回東域的?玩的還高興嗎?”一見來人,紀霆風便露出會心的真誠笑容,他真的是很樂意看到卓玄,因為隻要卓玄一回醫院,他又可以過好逸惡勞的瀟灑生活。
“要是院長沒安排李醫生一起去,我想我會玩得更高興。”一回憶起在沙島上近一個月的假期狀況,渡假才回的人就忍不住苦笑。
“啊,是嗎?我還以為你挺喜歡李醫生,她也算是我們醫院裏的大美人,原來你不喜歡。那好,下次再換張護士陪你去。”另一人仍開著惡劣的玩笑。
“算了……要真這樣,我寧願在醫院加班。”卓玄急著求饒,他最怕消受紀霆風給予的美人恩。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別再抱怨沒有假期。”紀霆風的笑容正逐漸擴大。
糟糕!意識到自己以被算計的人恨不得咬舌自盡。
“不……不是的……院長……”
可是不等他開口解釋,曆來占著上風的人卻已如風般走出門外。
“卓玄,十分鍾後的那個手術就交給你了,明天見。”接著是越來越遠的笑聲。
唉……老是被設計的人徒呼奈何,要不是這家醫院的薪金高出別家的幾倍,他早就跑路了。不經意的他又瞄到紀霆風書桌上的木像框,照片上的紀霆風似乎隻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正為一個吃冰淇淋的小女孩溫柔地擦拭嘴角的巧克力。這張照片一直放在書桌的右上角,一抬頭就能看到,醫院裏沒人知道這照片上的小女孩與他們院長的關係,隻是都詫異著他們有著冰冷華麗容貌的院長竟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麵。
這小女孩是誰?卓玄再一次疑惑地想。
歐陽睢已經在公寓的底樓徘徊張望了有一段時間,他的心情就如手中的信,已皺得不成樣。他還是來找裴易安了,即使他們說好不再見麵的,但他隻是想偷偷看她一眼,隻是一眼,不會讓她發現的一眼。
她還好嗎?一想到分手時她佯裝平靜的脆弱眼神,他就渾身如針紮般難受與疼痛。可他沒資格喊痛,連眉頭也不能皺一下,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選擇的。
遠遠的走來一個他認識的人,邱惠珍,他一時心慌意亂便將信投進信箱轉身便走。他害怕麵對裴易安的母親。
可是晚了,他們就隔一條馬路,正當他們的視線欲撞個正著時,一輛藍色的的高級跑車擋在了歐陽睢的麵前。
“上車吧。”紀霆風替久不見的人打開車門。
若換成平時,他決不願同這有著妖豔容貌的男子單獨在一起。他直覺得厭惡紀霆風,從他們第一次見麵起便不曾改變對他的看法。
“你怎麼會在這兒?”歐陽睢硬著頭皮坐上車,車窗外剛好晃過邱惠珍的身影。
“等個熟人,剛好經過。”紀霆風老實地回答,但有一點他沒說,他等的是裴易安。“你去哪兒?我送你。”
“最近的電影院吧。”離開舞台劇,離開裴易安的生活已變得麵目全非了,漫無目的的悲傷與寂寞,他覺得自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老人。
“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
“謝謝。”這不是他的真心話。
“對了,你在那所公寓底樓幹什麼?”紀霆風明知故問,他就是要讓身旁的人如坐針氈。
“沒什麼,隻是回以前的公寓找些東西。”歐陽睢搪塞。
“是嗎?”另一人嘴角藏著無溫度的嘲諷笑意。“楊曜今天離開東域了,有可能不會參加你的婚禮。”
“……”得知消息的人實在想不出說什麼。
“他好像很傷心的樣子,還在我醫院裏麵大鬧了一場。”駕車者稍稍側首,觀察歐陽睢的神情。
“隨他吧。”歐陽睢閉上眼,冷淡地拒絕再同紀霆風說話,這樣含沙射影的交談令他更感疲累。
車子平穩地停下,紀霆風似乎並不願放過他。
“楊曜不會輕言放棄的,他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吧?”
“為什麼非要提他?他隻是我外甥,就這樣……”裴易安的事還不夠他心煩的嗎?為什麼又要扯上楊曜?歐陽睢一睜眼,看到的是紀霆風近得幾乎貼上他臉的俊顏。他從未以如此近的距離看過紀霆風,如雕刻家精心刻畫出的立體五官,甚至還可以看清他白皙半透明表皮下細微的青紅血管。他的眼瞳並非常見的褐色,而是如黑水晶般熠熠生輝,但也冰質地不帶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