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著淡雅香氣的廂房裏,兩盞蠟燭靜靜地燃著,昏黃的光暈教人覺得這冰涼如水的深秋之夜仿佛也變得溫暖起來。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燭光下,一名女子不安地半倚在屏風後。她身著一襲粉色的織錦中衣,一肌妙膚,弱骨纖形,如瀑般黑亮的青絲柔順地服帖在身側,襯得她粉腮紅潤,皓如凝脂。嫻靜中猶帶三分慌亂的氣質宛若處子般青澀。
“你……你要做什麼?”她緊張地攀緊了屏風一角,一雙惺忪的秀眸正怯怯地直直朝門口望去,細嫩的晶玉指尖因使力而泛起淡淡的青白。
門扉半掩,皎潔的月華之下立著一抹身形昂藏的黑影,因為背光的原因教人瞧不清來人的相貌。黑影挪動腳步,慢慢自黑暗中走出。那人英俊優雅,眉眼帶笑,雙臂背於身後,正好整以暇地凝睇著角落那一臉惶恐的俏人兒。是上官焰。
“嗬。”他鬆開背於身後的雙手轉而撫上下頜,薄唇輕撩,笑得不懷好意,銳利如鷹隼般的黑眸裏卻隱隱浮動著一股說不出的流光,含蓄而溫柔。
“你……你笑什麼?”在瞧清來人的長相後,原本瑟縮在屏風後的人兒頓時鬆了口氣。她鼓起雙頰,忿忿地瞪圓了雙眼,眸子裏仍有幾分忌憚,卻遠不如方才那般濃烈。
上官焰拎起小幾上的瓷壺,不緊不慢地往杯裏斟水,湊唇輕呷一口,方才開口答道:“在你失憶之前咱們一直都是同房的。”
“什麼?”杜淩煙聞言,立刻俏臉通紅地從屏風後跳出來,柔荑不可置信地指向他抖呀抖:“我……我不信,你騙人!”
“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去問青兒。”上官焰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收回視線的眼盡是促狹的笑意。他拂了拂衣袂然後坐下,氣定神閑地又開始品起茶來。
“這……我……”杜淩煙瞧著他滿臉的信誓旦旦,遲疑再三後終於局促地垂下小臉,她揪緊了衣襟,結結巴巴地左右為難著。
這可該如何是好呐?若真如他所言那般去問青兒,那大塊頭半夜來找她的事兒不就天下皆知了?不成,打死都不成。
難道就沒條活路可走,她隻能選擇跟他同床共枕?呃……還是逃吧,她寧可去柴房擠一夜。
上官焰嘴角噙笑,覷著那通紅著俏臉正驚疑不定地邁著小碎步往門口挪動的小人兒,一臉若有所思。
似乎隻要自個兒坦率了,一切就變得簡單了?
如今的他,心中仍舊對雁兒懷有愧疚,但想法卻已遠遠不如之前那般偏激。他甚至可以從她每一個表情中找到心動的理由,或粲笑,或羞赧,或惱怒,或不安……這些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她。即便失憶了,但這依舊是她,純粹的,毫無偽裝的她。而他,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淪陷進去。
“想去問青兒嗎?我陪你去。”望著那離門檻隻差一步之遙的粉色身影,上官焰陡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瓷杯,涼涼地開口道。
前方正以龜速前進的身影頓時停下動作,僵硬地轉過身來笑得一臉心虛,“哈……沒呀,人家隻是想拿個東西而已。”
“上門外拿?”上官焰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劍眉,嘖,真蹩腳的理由。
“……”
他邪魅一笑,利落地自椅上倏然起身,踱著輕緩的步伐慢慢朝前方呆愣的身影走去。
杜淩煙呆呆地瞅著正一步一步朝自個兒逼近的男人,男人的視線緊緊地膠著她,教她根本動不了……也不想動。
“怎麼,舌頭被貓咬掉了?”上官焰輕輕地執起她的下巴,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黑夜裏顯得極為惑人。
杜淩煙愣愣地盯著眼前雙隱約竄動著火苗的眸子,似乎有些明白那究竟意味著什麼,又或許一無所知。
“你……”她遲疑,螓首微傾,不解地輕啟朱唇問道:“你想做什麼?”
“想知道答案就得付出代價,你確定?”鷹眸開始轉闇,變成濃鬱的黑。再次開口的聲音有些喑啞,他撩起身下人兒散落頰畔的一縷青絲,慢慢地在指尖打著圈兒。四周的溫度開始上升,二人之間的氣氛曖昧而危險。
“什麼代價?”杜淩煙雙眼迷蒙,泛著薄薄的水霧,顯然已經不在思考。
“說確定。”男人停下把玩發絲的動作,猿臂悄然往她身後伸去。
“確定。”早已被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小人兒就像被食物誘惑著的貓兒,理智全失地任人擺布。
“我想吃你。”話音剛落,懸在半空的大掌便陡然收緊,薄唇熱切地堵住她的驚呼。
杜淩煙驚愕得瞠大了水眸,一陣呆愣後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吻給嚇到。她死命地捶打著男人的胸膛企圖逃離,奈何無論怎樣掙紮男人依舊不動如山。二唇相接,靈舌霸氣地侵入,不容躲避地撩撥著,舔舐著,在她心中挑起異樣的感覺。
漸漸地,她的掙紮開始變得敷衍,幾下象征性地捶打後便消失無蹤。她慢慢闔上了眼,順從地沉溺於唇舌交纏中,無法自拔。
熱吻持續著,並有愈演愈烈地趨勢。
“該死。”男人像是突然被燙著一般,驀地將她自懷中推離。
“怎麼了?”沉溺其中的人兒不解於一切為何戛然而止,她滿頭霧水地抬起水霧氤氳的翦水秋眸,喃喃地問道。
上官焰二話不說,趨身上前將她打橫抱起,然後轉身粗魯地一把扔上床榻,蓋上棉被。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