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玄論道,風起雲湧
魔界森林茂密,林中多存魔物,若有神智通靈之魔,卻不會待在森林之中,而是會去魔界中央的群魔之城。
尚在百裏之外,遙望前方,已隱現一座宏偉至極處的城池,直是立地接天,左右延伸,無有極盡處!再回首望時,茫茫無窮密林,同樣也看不到盡頭。若隻身立於兩者之間,實是渺小如蟻。
魔界尊者的宮殿名為修羅殿,殿門上著有一副對聯:善惡若無憑,乾坤必有心。
修羅殿中燈火煌煌,紗綾拂動,絲竹繚繞,細樂聲喧。仔細看去,廿多根臂粗巨型燭台頂端並無燭火,湛然吐輝的竟是一顆顆拳頭大小夜明珠,把整個大殿映照得纖毫畢現,亮若白晝,沒有絲毫煙火之氣。說不盡的太平氣象,富麗風流。如此景象竟會是魔界宮殿,實在是令李星河錯料不及。
叮的一記磐音響過,似有一陣薄霧悄然漫延魔殿。刹那之間,殿中許多魔頭都有一種錯覺,似乎雕梁畫棟已化風流雲散。本是紗綾風動的修羅殿,頃刻間已化成雪峰之頂、冰川之巔,前臨斷崖、後憑絕淵的一處絕域,俯仰之間,上窮碧落,下瞰黃泉,兩處茫茫,不見窮已。好似絕世凶物即將出世,吞噬眾生,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十蕩十決。
夢魂身為妖界之主,也見識過不少場麵,就算是麵對天皇伏羲,也是麵不改色談上幾句,定下心神,遙問魔天,道:“不知魔天尊者為何要帶我等來此?若有難處,盡避直言,我等能做到的,自會幫忙。”
魔天恢複真身,披上魔袍,坐上聖座,威風一抖,殿上立刻風清雲淡,又有侍女邀其落座,茶果伺候。待侍女退下,魔天緩緩說道:“你可知女媧已經不在妖界了?”
夢魂立刻站起來,上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怎會如此?”
魔天說道:“我又何必騙你們?魔、妖兩界同根同源。雖然當年所行之路不同,但究其根源,皆是奉地皇為祖,如今又何必互相抵觸呢?”
夢魂問道:“那麼你要如何?”
魔天擺擺手,說道:“現在還不能定論,天上的仗還沒打完,我雖有兩全之策,但不肯冒險。我隻是想知道你們今後如何?回妖界等死?還是去人界等死?或者祈求血淵勝利,等血淵救你們?”
夢魂與李星河對望一眼,心有靈犀,夢魂歎道:“我們又能如何,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回青鸞峰等結果,天上一日,人界一年,若是打個十天,那就等十年吧,若是打到十幾年後,那就等到十幾年後,生死之事不過耳旁清風,天邊流雲,星河與我已經不在意能活多久了,在意的隻是能否相知相伴。魔天號稱忘情道人,又豈會不明白呢?”
魔天尊者仰天一笑,自嘲道:“太上忘情。我又何德何能?兩千年魔界之尊,不過是大道浮沉之中的一個故事罷了,若能有幸天下皆知,能成為世代相傳的傳說,已經萬幸之極。又何德何能成為太上忘情那般眾生歌誦的詩篇?我隻是個故事,成不了傳說,更成不了詩篇。這浮華的朝風夜雨,悲歡離合,甚至於山動海嘯,朝代興衰,在那蒼茫天地之前,也無非是刹那繁華,轉眼即逝。
生是如此,死亦如此,今朝你們雖然知曉,然而以後呢?我一生所做所為難道不是黃梁一夢?止不住的人心啊,太上忘情,有怎是一個“情”字可以解釋?你們對天地的理解還不夠透徹,能理解其中一二,已是高明,若是歪想偏知,我勸你們還是別看了。道可道,非常道。你們聽我一言,猶如聞道,妄言大道,不如棄道。”
李星河愣愣問道:“那你說的就是大道?”
魔天回道:“若道是一,我說的便是三減二。若道是五,我說的便是三加二,大道是千變萬化的,而道理卻是不變的,我隻是拿著無數道理組成了一隻手,抓住大道罷了。”
夢魂也愣道:“你也不過是故事,那三皇呢?血淵呢?方瓊呢?若這一切隻是個故事,又何必悟道?我們為什麼要無休無止的修行,沒完沒了的提升境界呢?”
魔天淡漠一笑,回道:“我那分身已經說過,大能之輩皆不願做牽線的木偶,眾生之中又有幾個不是牽著線的木偶呢?知道是一會事,做又是另一會事。大道無涯,我又怎會拿太上忘情來束縛我呢?而三皇卻與我等不同,他們是神,是創造者,他們不是木偶,可以說,是他們給我們接上線,接上了線便有機會掙脫,沒接上線,連機會都沒有。血淵是第一個掙脫了線的木偶,而我和方瓊,是第二批掙脫了線的木偶,我剛掙脫了線,並不想再拿線來綁我了。而方瓊也是如此,不過方瓊比我可憐,我有血淵和女媧幫忙,能幫方瓊的除了伏羲就隻有九天玄女了吧,但那時並沒有她的影子,連軒轅劍都沒給方瓊,想必是已入輪回,所以還有最後一根線牽扯住他,就是不離不棄。我並不希望他得到,這就是我要你們來的目地,也是我要你們聞道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