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照耀著整個落劍山莊,一塊巨大的石碑坐落在山莊的門前。石碑上有通紅的兩個大字,而這巨大石碑就像一個兵器庫,上麵插滿了大大小小的兵器。
兵器密密麻麻地插在這塊巨大的石碑上,卻也擋不住石碑上那兩個陰紅的大字——落劍。
落劍就是落劍,凡是進入落劍山莊的人都不能攜帶兵器,要是帶兵器的人經過那塊巨大的石碑,兵器就自然而然地被石碑所吸,隻能硬生生地插進石碑裏。從來都沒有人能將自己的兵器從石碑裏拔出,因此,落劍山莊的美名就傳遍了武林。從此,也再沒有人攜帶兵器接近落劍山莊了。
雖說落劍山莊有此規矩,可落劍山莊的莊主雲離卻是好客之人。落劍山莊的人經常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因此有不少武林豪傑願與落劍山莊結為盟友,共同為蒼生造福。
而落劍山莊的少莊主雲若遊,雖為雲離之子,卻沒有雲離的那股豪俠之氣。生性好玩的他,生得溫文儒雅、英俊非凡。有不少官宦之女、富家千金請媒人來落劍山莊做媒,隻可惜,他雲若遊一個都看不上。不管她們有著什麼沉魚落雁之容,還是傾國傾城之貌,他都不看在眼裏,甚至有人甘願委身做他的妾,他亦是拒絕在千裏之外。
這倒是讓雲離和夫人頭痛不已。
“遊兒,你看看,是李大人家的如霜好,還是何員外家的清塵好?”雲離之妻——冷雨塵手拿兩幅美女圖在雲若遊麵前晃來晃去,而後者猛搖其頭,她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幅,“要不,王大人家的兔兒?不好不好,還是石鏢頭家的葉眉好。”又拿起桌上另一幅美女遊園圖,冷雨塵點了點頭。
可雲若遊卻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看書,完全沒在意她手裏拿的那幾幅圖。現在的任何美人都及不上他心裏的那一個人美。
眼睛盯著書,腦子裏卻一直想著另一個女人的倩影,他不禁輕笑起來。
沒注意到他的冷雨塵聽到他的笑音,臉上頓時也是喜氣洋洋的,“你也覺得葉眉好?哎喲,和娘親可是想到一塊去了。”把別的畫都丟到一旁,她仔細看著手裏的那幅美女圖,“好吧好吧,就她了!”
聽到那重點之音,雲若遊差點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站立住身子,他搶過娘親手裏的畫像撕得粉碎,“娘,你到底在搞什麼?我誰都不會娶!”
“那怎麼行?你都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今年有多大了來著?”皺了皺眉,冷雨塵在記憶裏搜索著。她定是老了,連兒子的歲數都忘得一幹二淨!
“夫人,爺今年二十有五了。”一旁的九胤一開口,就被雲若遊送了個大大的白眼。
冷雨塵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對對,二十五了。我說遊兒,你都是二十五的人了,像你爹這個年齡,早就和你老娘我成親了,你看看你!再過幾年可就是老男人了,到時候看誰還敢嫁你!”冷雨塵像隻下蛋的母雞,不停地在他耳邊念叨。
“娘,你怎麼總是嘮叨個沒完?很無聊嗎?無聊就去找那些女人打牌。”抱起書案上一堆的畫像,雲若遊一起塞進冷雨塵的懷裏,把她推到了門口。
剛要把門關上,冷雨塵就把懷裏的畫像丟在地上,一腳把快要關上的房門踹開,“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否則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話音剛落,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
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看了看他的全身,“兒子,你別嚇為娘,你該不會是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吧?”天哪,難道她的兒子是個不正常的男人?
雲若遊抱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笑,一旁的九胤則是鐵青著臉,比正常的時候要陰冷上好幾倍。
“臭小子,笑什麼?好好回答我的話。”她揪起他的耳朵,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疼、疼著呢!放開我!”打掉她的手,雲若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娘,你講講理好不好?”
“你忘了?我是從來都不講理的。”兩手叉腰,她刑訊逼供地站在他麵前。
事到如今,他是不是隻有把事情都說出來才能讓娘親放他一馬?反正他們遲早是要知道的,說就說吧!
“好,我現在鄭重地向你宣布,其實……我早就心有所屬了!”邪邪地笑了笑,他打開手中的折扇優雅地扇了扇。
冷雨塵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心有所屬?這可能嗎?
“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千金?”想用這招騙過她?沒門!
雲若遊不再說話,抿著唇一語不發。坐在椅子上,他像個老者深思了起來。
說她是個青樓女子?說她是個出身風塵的女人?好像根本不合適……可他隻愛她一個,他的心裏就隻愛著她。
“怎麼不說話?”
冷雨塵的話音剛落,家丁就急匆匆地跑來對雲若遊說:“少爺,一位公子要見你,在大廳等候。”
“知道是誰嗎?”他站起身走向門口。
“他沒說,可他身邊還有一位姑娘。”家丁如實稟告。
雲若遊突然像隻興奮的公牛,一蹦三尺高,“柳兒,一定是柳兒。”他向前廳跑去。
冷雨塵一頭霧水地看向身旁的九胤。
“夫人何不跟著去?看看便知。”說完,九胤冷著一張臉尾隨雲若遊離開了。
冷雨塵雖摸不著頭腦,可也想看看兒子口中的“柳兒”是誰,所以隻得跟著他們一起向前廳走去。
柳兒站在偌大的落劍山莊會客廳裏,隻能顫抖著雙手抓住邱羽的衣襟不放。這地方對她來說太陌生了,不知為什麼,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正在威脅著她,叫她不得不害怕。
“你真的要把我留在這兒嗎?”柳兒依舊問著他,從進來後,她一直這麼問著他。
可他,卻從沒回答,像現在一樣。
心有些涼意,像被人在心口戳了個洞,有寒風吹進,冰涼冰涼的。捂住心口,她粲然一笑,想給他留下些美好的回憶,她想,他們的緣分隻能到此為止了。
“藍柳!”白色的身影在大廳的門口晃了晃,就慢條斯理地闊步向前。儒雅地把白色的折扇握在手中,來到她身旁時,雲若遊還不忘給她一記勾人心魂的微笑。
可在她心裏,這個微笑卻不及某人可愛的笑靨。
心中並沒有太大的驚訝,柳兒隻能賠上一個同樣的笑給他。她明白,從今天起,她就是他的人了,不是嗎?
她隻是一個風塵女子,又怎麼有權利來決定自己的幸福呢?
“原來是雲公子,柳兒真是受寵若驚。”說完,她便走上前,卻不小心踩到裙擺,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頓時“五體投地”。
邱羽想上前扶她,卻被雲若遊搶先一步。他隻能定在原地,看著他們親密接觸。
“哈哈哈——藍柳啊藍柳,沒想到你還是一點沒變。”收起扇子輕點她的鼻尖,雲若遊開心地笑了。
邱羽掏出懷中的金算盤,“少莊主,您該付銀子嘍。”拿出賬本看了看,他兩眼放光地看向雲若遊。
“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地加起來,一共是……”他打了打算盤,“一共是六百七十九兩,湊個整數,你給六百八十兩好了。”邱羽把算盤放回懷裏,隻看著雲若遊。
“不愧是‘水麵狐狸’,對錢財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聽見後麵跟來的腳步聲,雲若遊從腰間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一千兩,剩下的就算你的辛苦費了。”
接過銀票,邱羽喜滋滋地把它收好,眼睛卻瞟向跟著冷雨塵進來的九胤。
“娘,她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位姑娘。”雲若遊把柳兒拉到冷雨塵麵前,“柳兒,這是我娘親。”
柳兒傻傻一笑,福了福身子,“您就是雲公子的娘親嗎?哇——您好年輕哦。怪不得雲公子這麼英俊不凡,原來是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娘親。”柳兒的一席話把冷雨塵說得心花怒放。
邱羽撇了撇嘴,不屑於看他們。這女人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遊兒,柳兒這麼好的姑娘,你怎麼現在才帶回來給娘看?”埋怨地白了雲若遊一眼,冷雨塵拉著柳兒的手來到椅子旁坐下,叫一旁的丫頭看茶。
“這不是給您帶回來了嗎,還抱怨什麼?”看了看柳兒,雲若遊站在冷雨塵麵前,“我想娶柳兒為妻,不知娘親意下如何?”
柳兒隻能睜大眼睛看著雲若遊,卻沒有說話。她知道,她是沒有發言權的,隻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因為現在的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眼角的餘光瞟向邱羽,可他卻像沒聽見似的,一點驚愕的表情都沒有,有的隻是一絲令人費解的微笑。看來,她真的錯了,完全錯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她以為他是在乎她的,可事實上,他的眼裏隻有銀子,除了錢之外,什麼東西在他眼裏都是廢品。當然也包括他不屑一顧的她。
她不覺得自己愛他有什麼錯,但老天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注定得不到自己的幸福,一切隻能聽天由命。她現在隻是一個“笨”女人,即將成為雲若遊的妻子。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最起碼,她不用再在冷苑那種地方看別人的臉色,她不用再為自己的清白而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