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噬血的紅;空氣,是凝結的塵埃;人影,是修長的清竹;燭火,是閃爍的星辰。
一間密不透風的密室裏,四周的牆壁被鮮血染得紅紅的,空氣仿佛凝結住一般還透著腐蝕令人作嘔的氣味。兩道人影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妖異修長,伴隨著微微閃爍的燭火,影子也在牆上顯得格外顫抖。
“如何?”羅刹般的男人黑著一張冷顏,沒半點溫柔之意地看著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女人。
“你的手下都是些蠢豬,還問我如何?”女人一手拍在身旁的桌案上,手上的鈴鐺也隨著瘋響起來。
男人的氣息更加凝重,陰鷙的眸光掃在那個女人身上,卻叫那個女人更是瘋狂。
“看我做什麼?事情辦砸了,都要怪你的手下,還浪費我最寶貴的七情花。”他以為他那樣的目光就能嚇倒她嗎?她長這麼大,還誰都沒怕過呢。
本以為她可以看見邱羽和那個女人一同倒地的情景,卻沒想到……
“你再敢說一句,我就吃了你。”男人說完,像野獸一樣的妖瞳還不忘發出沁寒的光。
“不怕中毒的話,請自便。”掏出包包裏的白色小蛇,她輕鬆自如地在手裏把玩著。
男人雖沒表現出妥協的樣子,但心裏還是多少有些懼怕。他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我隻想知道她死了沒有。”別的他都不關心,他隻關心一個人的死活。隻要那女人還活著,他就一天都不能安寧。
“沒能如你所願,被我大師兄救活了。如果邱羽也一起中了毒,她就必死無疑了。都是你那些愚蠢的手下。”撇了撇唇,她的眼望向密室的一角,看了看堆了滿地的白骨,她厭惡地皺緊了柳眉。
“我還要問你是怎麼辦事的?!”發出野獸般的怒吼,他一掌把牆角的白骨擊得粉碎。
女人馬上跳得高高的,向後退了好幾步,生怕飛濺起來的骨粉會濺到自己身上。
“哈!怪不得你家主子不愛你,”瞟了他一眼,她吐了口口水,“這麼爛的脾氣,從來都不懂得笑,有誰會喜歡?我要是你家主子,我也不會看上你的。”
“你說夠了嗎?”這女人要是再敢說一句,他一定會咬斷她的喉嚨。
她故作鎮靜地別過眼,嫌棄地撇了撇唇,看了看四周,“拜托,你能不能改改你這個性子?動不動就抓個人來拔人家的皮,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牆上還不停地有血液滴下來,那細小的滴水聲音聽在她的腦子裏,有種想吐的感覺。
“和你比起來,我這樣又算得了什麼?”不以為然地哼了哼,男人走近牆麵,伸出舌頭舔噬著上麵還在流動的血液。
差點吐出來的她,捂住嘴巴盡量叫自己保持平常心態,“你、你,如果你能改變一下你這變態的性格,我保證你的主子會愛上你的。”
男人愣了愣,離開牆壁又舔了舔自己唇邊的血液,“他是不會愛上一個男人的。”他不求別的,隻求能永遠待在他主人的身旁。
她撫額歎息,“明知如此,你還要這麼做?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這男人果然不正常。
“我的事不用你多管。隻是,你的七情花好像並不怎麼管用!”她告訴他,七情花之毒是無藥可解的,所以他才信了她的鬼話,可如今,那個該死的女人依然沒有死掉。
女人頓了頓,把手中的白蛇放進包中。
她沒想到,邱羽會沒中毒。如果邱羽中了毒,就不能帶著那個女人回到戀蝶穀去找單子了。她本想讓邱羽和那個女人一起中毒,她再帶著邱羽回到戀蝶穀去醫治,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可沒想到事情不能如她所預料地發展。
她也沒想到,單子的配藥速度會如此之快。她知道他會配出解藥來,卻沒想到他的速度會那麼……如果能晚半個時辰,那個女人的命就沒了。
可她,還是失策了。
“怎麼不說話了?”男人陰冷的眸光看向女人,一雙邪魅的瞳眸眯成了一條縫。
“過幾天她就會被邱羽送到落劍山莊了,剩下的,就都要看你的了。”女人像想起什麼來似的,望向男人冷峻的臉旁,“你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藍柳。希望下次,你的目標別再從一個變成兩個。”
“心疼了?”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男人挑過自己的發絲握在手裏,“如果不是他阻撓,我早就成功了。不殺他,那個女人又怎麼會死?”沒有那個該死的男人,藍柳早就上西天了。
“總的來說,都要怪你家主子,要不是他起色心看上了藍柳,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話音剛落,女人的脖子就被男人握在了手裏。
片刻過去了,牆上的血漬已幹涸,可密室裏還透著一股濃濃的惡臭。紅色伴著腐臭的氣味沾染著那個女人,叫她窒息。脖子上冰冷的大掌令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男人的手漸漸鬆開,來到牆邊轉動了一下牆上的蠟燭,密室突然多出了一道門來,“接下來,就看我的吧。”那個男人隻屬於他,他是不會叫任何人擁有他的。
直到男人消失了,女人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管這裏的空氣有多麼汙濁,她都努力地呼吸著,直到氧氣充滿了她的大腦,她才癱下了身子。
“瘋子!”
早知道他如此瘋狂,她就不該和他合作。
可如今她已經做了,還能回頭嗎?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他合夥弄出來的,從邱羽和藍柳在海龍客棧遭襲開始……
如果邱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有關係,他還會原諒她這個師妹嗎?
她沒路可走了,沒有了。
“爺!”從來沒笑過的九胤出現在雲若遊的身邊,頓時叫他鬆了口氣。
放下手中的竹簡走到門口,探了探外麵的虛實,雲若遊又把房門關好,生怕會進來什麼怪物似的。一張白淨、秀氣的臉上終於多了些輕鬆。
“怎麼了,爺?”九胤替他倒了杯茶,關心地看著他。
拿著手中的折扇,斯文地掠起白袍坐在椅子上,他才接過九胤的茶,“也不曉得邱羽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明天就是他答應我的期限了,我有些擔心。”品了口茶,雲若遊打開白色的折扇優雅地扇動著。
“爺怎麼會這麼想呢?”九胤不急不躁地看著他。
他扇動折扇的速度明顯加快,一絲不安也浮現在他的臉上,“我這幾天的眼皮子總是在跳,你說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雲若遊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跺了跺腳,“九胤,備馬!”
九胤看著他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狠絕的光,隨著他的眼慢慢垂下,那光也隨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