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荷腦子裏有片刻迷糊。所以,沈醉的意思是,他要去邊疆參戰?
“出一份力?”她心裏一陣亂,圓眼一瞪,“你以為是炒菜做飯啊你就出一份力?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要說得好像去買菜一樣輕描淡寫行不行?”
沈醉抿了抿嘴唇:“我祖父當年也是久征沙場之人,他去得,為何我便去不得?我在外流落十幾年,家中幾位兄弟要麼文采斐然,要麼武藝超群,我又豈能落於人後?就算是麵子上的功夫,也得做一做,你說是不是?靠著你教我的那幾個字,文的,我肯定是不行了,唯有走‘武’這一條路,省得將來落下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名聲。此事早早便已經定下,祖父聽說我願意去曆練一番,也是很高興的。”
林初荷心裏大略也就知道,他這個走失了的五少爺重新認祖歸宗回到王府之中,外人看起來自然是無限風光,但其中的辛苦,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選擇要入軍隊,多半也是想掙一些軍功回來,使自己更加名正言順。
可是好歹是去打仗啊,又豈是那麼簡單的?戰場之上,縱是身邊有人保護,也隨時有可能受傷甚至丟了性命,這條路,不好走。
“文的不行,打仗你就行?”她瞪了沈醉一眼。
“好歹我也是在黑狼寨長大的,大當家一身好功夫,我也學了個十之七八,應付五六個人,應當是不在話下。”沈醉淡淡地道。
“你就吹吧你!功夫好有什麼用?打仗靠的是謀略!”
“你的意思是我腦子不靈光?”
“屁話,這跟腦子靈不靈光又有什麼關係?就你認識那幾個字,說不定連兵書都看不懂,這不是添亂嗎?”
“……”沈醉忽然微微一笑,“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是在擔心我嗎?”
“我當然擔心!”林初荷想也沒想,張口就答,“我不應該擔心嗎?”
沈醉唇邊的笑意愈深,本想伸手將她雙眉之間的皺褶撫平,手伸了一半,見四周人多,終是又收了回去。
“你放心好了,我媳婦都沒娶,怎可能讓自己出事?”他軟聲道,“我這一去,少則一載,多則三年,你便先與我定親,然後乖乖做你的事,等我回來便罷。”
林初荷耳根子紅了紅,瞥他一眼道:“定親?我娘和大哥都不在,定哪門子的親?”
“二十多天前,我估摸著你應當離開家趕往京城,便打發人去了寒鳴山,將你大哥和你娘他們接過來,算算日子,再過幾天,他們應當便到京城了。這也是我祖父吩咐下的,你說的沒錯,定親這麼大的事,你家人不在,如何成行?”沈醉不慌不忙地道,“另外,我還在你們現在住的福來客棧附近辦下一所小院子,你娘他們來了之後可以住在那裏,如今你成了皇商,與京城多有生意往來,到時候,也可有個落腳之處。”
林初荷聽得是目瞪口呆,盯著他瞧了半晌:“你也太……事先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自作主張!”
“商量?”沈醉搖了搖頭,“你這人,我算是瞧透了,若是跟你商量,你必然找出一大堆理由,義正詞嚴地跟我擺事實講道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遇上自己的事情便發怯,拿不定主意,既如此,還不如我給你拿主意。反正我早說過,非娶你不可。至於你……你肯不肯嫁?”
林初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瞅他一眼,丟出一句:“你這人不大靠譜,我看我得再想想。”轉身便去尋了曹廣森,徑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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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酒大會結束,曹廣森惦記著小山居的事,第三日便先行離開。林初荷要等李氏和林家槐他們趕來,便在京城暫且安頓下來,搬去城西沈醉置辦的房子暫住。
那是一所獨幢的小院兒,並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家具和各樣物事都安排得很齊整,沈醉已經預先雇了一對姓秦的老夫婦,負責屋內一應雜事和做飯,林初荷搬過去之後,又安排了一個叫小梨的丫頭來照應生活起居。他自己卻並不怎麼去那院子,想來是因為避嫌的緣故。
果然,沒幾日之後李氏和林家槐、趙釧兒帶著雙雙一起來了。
雖已經過一路的奔波,但李氏整個人顯然還是懵的,似乎是不知道又或者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一見到林初荷,頓時拉住了她的手。
“閨女,這……究竟是咋回事?那來接我們的人也沒把話說清楚,隻說是沈五少爺的人,我們稀裏糊塗地就跟著他來了,這一路上把我擔心的,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哪!”
林初荷暗自翻了個白眼。就說沈醉那家夥不靠譜吧?話又不說清楚,也不怕把李氏嚇出個好歹來!
“我啥事也沒有。”她有點尷尬地衝李氏笑道,“我們小山居在品酒大會上得了頭名,接下來的三年,那武陵桃源酒便專供給皇宮內院,老曹已經回去打點,多半是路上跟你們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