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2 / 3)

“你會做飯?”綺羅有些驚奇地望向他。他的雙手白皙修長,哪像幹過活的!彈琴才適合。

誠然笑著點頭道:“一個人住久了,這些還難不倒我!”

“確實是有些餓了!”綺羅突然間來了興致,拉了拉旁邊的齊寒,“你去燒火,快啊!別愣著了!我真的餓了……歐陽公子,呃,還是叫你歐陽大哥好了,你快去準備吧!我等著!”

“喂!我不是下人!”齊寒抗議,

“那好,你坐在這等著,我去燒火好了!”

“算了!我去吧!”他才不想給那個歐陽創造單獨跟綺羅在一起的機會呢!

綺羅眯著眼睛,端坐廳中,悠閑地品著茶,口中不時低喃道:“那般的尊貴高雅!那般的儒雅風流!隻知琴棋書畫,隻知隨意悠然,以前連廚房都沒進去過吧!他變得還真是多呢!”

吃罷晚飯,歐陽留二人在此住下,因為綺羅家數天無人居住,想來已灰塵滿屋,等明日打掃了才能住人。

“綺羅就睡裏間吧!委屈齊公子就與我共睡一間,沒方法,屋舍狹小,怠慢之處還望齊公子海涵!”

一晚相處下來,不論齊寒怎樣出言譏諷,誠然始終淡笑有禮,從容客氣。弄得齊寒有火無處發,別扭至極。可他卻也清楚,有這般氣度風雅之人,絕非一般常人,他多次言語相激,人家卻一點兒都不上當,最多隻是淡淡地挑下眉,那般的雲淡風輕,可見心機之深。他雖不願與他共睡一間,但他要當君子,自然不能厚臉皮地與綺羅擠一間,這又不是他們路宿破廟的時候。

誠然從未逼迫綺羅該記起什麼,隻是說:“你想記起的時候,自然會記起!”

他很忙,忙著打理生意,距離此穀最近的平陽縣城,便有他的商號、酒樓和客棧。後來,綺羅才知道,她在平陽縣住了五天的客棧竟然也是他的生意!唉!早知道,她就不付錢了。

據說,是他大哥搬出家裏的銀子讓他在此地經營,隻是他經營的地點有點兒怪,竟然都是圍繞穀中方圓百裏的範圍。

綺羅也終於知道,她回來時,穀中的鄰居為何有些熱情過度了,原來是看在他的麵子上,穀中大大小小三十戶人家,每戶家裏都有人在他的商號裏做事,唉!真是勢利小人。當初,她爹爹找地方安家,隻顧著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了,怎麼就忘了人傑地靈這一項了呢!

“喂!你在笑什麼?”齊寒陰沉著一張臉。

“看人啊!”綺羅仍然頭也不回。

“哼!有什麼好看的!”順著綺羅的眸光望去,齊寒的臉色更陰了。大約十丈外的一處幽靜小院中,誠然坐在惟一一張石桌前,埋首批閱著賬冊。

而綺羅此時則是趴在自家的牆頭上窺視。牆角邊有一棵樹,枝葉茂密,正好阻攔了誠然的視線,正是偷窺的最佳地點,在回家後的第二天,綺羅就發現了。

“你懂什麼!”綺羅斜睨了齊寒一眼道,“他在這住了四年呢,而且是為了我,我隻知道,癡情女子苦等無情漢,還沒聽說過男人等女人呢!而且這個幸運的女子還是我,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你少做白日夢了,我看他是別有目的,再說了,他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有什麼好!哪有我……”

“噓!小聲點兒,被他聽到就完了!”綺羅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聽不到的,你看他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毫無武功之人,哪有那麼靈敏的耳力!”齊寒的嘴巴被捂住,隻好用傳音入密解釋。

“那你也給我小聲點兒!”綺羅見齊寒點頭保證後,才鬆了手。

綺羅跳下牆頭,齊寒也跟著躍下,“齊寒,你說我的臉真的很黑嗎?”

“你不是叫我齊兄的嗎?”齊寒不答反問。

“哎呀!你的年紀比我小,當然叫你齊寒啊!”

“你記得我的年齡了?”驚喜!

“我什麼時候忘記過!”

“……”

“喂!別發呆啊!實話告訴我,我真的很黑嗎?”

“反正不白!”齊寒沒好氣地回道。

“很醜是不是?”

“至少不是美女!”

“哦!”綺羅點了點頭,眯著眼睛垂頭作沉思狀。

“喂!別傷心啊!我亂說的!其實你不醜啊!淡淡的眉眼,很清秀的!”

綺羅抬起頭,“誰說我傷心了!”她丟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素手撫上自己尖尖的下巴,“我該配製一些養顏膏才是!”說完,背負著雙手優哉遊哉地踱回屋中,研究配方去了。

奇怪……她什麼時候轉了性情?知道美了!

“你真的是綺羅的未婚夫婿?”寂靜的林中,齊寒挑著那雙過於濃密的劍眉,斜倚著一根樹幹。

誠然淡然一笑,“還在懷疑啊!這就是你約我來此的目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誠然輕歎了口氣,“是,五年前我們定了親,互許了終身,本來打算年後成親的,誰知卻出了點兒意外,她走了……事情就是這樣子。”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尋她回來,一分開便是五年之久!她一個單身女子,雖有武功防身,但江湖險惡,你就不擔心她出危險嗎?”

誠然沉默了許久,方歎息般地道:“綺羅表麵看似隨意迷糊,實則倔強、義無反顧,她若不想回來,我追上她也是無用的!”

齊寒也是極其聰明之人,略一尋思便道:“這樣說來,綺羅說忘了你也是假裝的了?”

誠然神情落漠,苦澀地一笑,沉默不語。

齊寒轉了一下眼珠子,突然嬉笑道:“你不怕我把綺羅搶走嗎?”

見誠然淡笑不語,氣定神閑,齊寒再接再厲,“喂!我家世不差,武功不差,長得玉樹臨風,儀表不凡……喂!喂!你倒說個話啊!”

誠然有些哭笑不得,“綺羅若真對你有意,就不會相處半年之久,還會時常忘了你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們相處了半年?”齊寒驚愕地問。

誠然朗聲道:“你姓齊,名寒,字向東。江南人氏,令尊大人是江南齊傲山莊的主人,你在家排行第二,也是武林四公子之一。半年前,你去關外遊玩,因愛管閑事,得罪了仇家,不想遭人暗算,奄奄一息地躺在沙漠中,被途經的綺羅所救,你為報救命之恩,想幫綺羅做一件事,這樣也算報了恩,誰知綺羅第二日便將你忘得一幹二淨,你心高氣傲,不服氣,便一直跟在她身邊了。”

“你竟然全知道!”齊寒瞪大眼,他竟然連自己吃鱉的事,都一清二楚。他這輩子最慪的就是被一個相貌一般且還是他大恩人的平凡女子忘記。人家不屑理他!太傷他美男子的自尊了!

“歐陽家雖非首富,但府上最不缺的便是金銀,而有了銀子,別人便可以為你做許多事情,自然包括尋人。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打探出綺羅的行蹤,接著便搬到了這裏,一邊經商一邊等她回來。”

“哼!你當初一定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搬到這裏守株待兔,她總有一天會回家的!可是你想過沒有,她真的想見你嗎?”齊寒決定打擊他,誰讓他把自己的身世調查了個一清二楚來著,枉貴他還自稱老江湖,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誠然再次沉默,倚望遠處許久,他長歎一口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綺羅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收到家裏的書信嗎?”

“你跟蹤她啊!”

“不錯,我掌握了她的一切行蹤,所以我永遠知道該把信送到哪裏。”

齊寒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所以,綺羅知道你跟蹤她,她也猜到你住在穀中!”

“綺羅看似迷糊,卻是我見過得最玲瓏透澈聰慧的女子,自然猜得到。五年了,她終於決定回來了。”

齊寒突然覺得心情失落無比,進穀以來,綺羅自第一次見麵後好像就沒忘記過歐陽誠然的名字,哪像他啊!必須時常提醒那個總愛跌倒的瞎眼女人,告訴她自己是誰。

“走吧!天快黑了!”許久,沉靜中誠然突然開口道。

齊寒跟著誠然向林外走去,還不時小聲嘀咕道:“真不明白,我齊寒長得英明神武,哪點……啊!小心!”他突然將身側的誠然撲倒在地,一隻袖箭險險地擦過頭頂,射入對麵的樹幹上。齊寒眼角餘光瞥到一個黑影向南掠去,他也隨即飛身追出。

不一會兒,他回來後,見誠然蹙眉沉思,便道:“被他跑掉了,喂!你究竟得罪什麼人了?”

誠然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確定剛才那人要殺的是我?”

“難道不是?”

誠然目光投向那把沒入樹幹的袖箭,沉聲不語。齊寒走過去看了看,又回想了一下適才兩人站立的角度,恍然道:“原來真正的目標是我啊!”

“穀中幽靜,別把你的恩怨扯進來,否則我會親自送你出穀。”誠然眸光突然變冷,說完轉身離開。

“喂!你怎麼這般無情啊!”齊寒對著誠然修長的背影大喊道。奇怪,這次又是什麼人想殺他?

“綺羅,去哪兒?是要出穀嗎?”誠然身形探出車窗,朝站在路旁的綺羅溫聲問道。

“是……是啊!”綺羅本想避開馬車後,再行趕路,不想馬車跑過去後,竟又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