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在病房麼……不是……已經……
等等,耳邊急嘯的風聲,聲音!怎麼可能會有聲音。
原本剛從震驚中醒來的梁爽,正手足無措地張望著,此刻卻被這個奇跡般的事實給雷了個七葷八素,巨大的喜悅從頭頂直貫而入:自己能聽見了,能聽見了……
他張著嘴,試圖要大聲地呼喊,來宣泄內心的狂喜,卻化做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
這一次,他徹底的驚呆了,沒想道自己不僅能聽見,居然嘴裏還能發出聲音來,可怎麼……怎麼是個嬰兒的聲音!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費力地低著頭,卻看到了一段如蓮藕般的潔白小手臂,沒錯,的確是屬於自己的,同時他還發現,自己整個人正裹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布帶之中,被一個高大秀美的身軀背負著,身邊還有一個粗眉大眼的壯漢隨行。
自己真的成了嬰兒……
可意識裏,自己還是自己啊,莫非是投胎轉世忘記喝孟婆湯?
還是臨死前那最後的心念被某個偶然發了善心的神靈聽見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些問題,回響在耳邊的隻有那淩厲的狂風之聲。
梁爽徹底地呆住了,無數的疑問,巨大的驚懼占據了他的身心。
……
……
永曆363年,天帝駕崩,死因不明。京都大亂,北三路大軍在反臣蓄謀之下,突襲京都,圍攻四城門,與禁衛軍決戰在北門浩隕門,死傷無數,哀鴻遍野……
就在這一場拉鋸戰還在進行的時候,京都裏最紅的青樓絡香樓被一群實力強橫的蒙麵殺手無情血洗,在沒有找到目標人物屍首的情況下,憤而掘地三尺,隨後付之一炬,片瓦不存,震驚京都。
而在當夜,兩條黑影猶如一柄枯葉,無聲無息從兵力最為薄弱的西門浩離門輕鬆飄掠而出,就算在滿月月光的傾射下,也無人發現其中一名女性的身軀之上,依稀綁著一個幼小的嬰兒。
之後,為了逃脫無休止的追殺,這兩名強者開始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疾馳,以他們大陸頂尖九階上品的駭人實力,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奔行了六百餘裏,抵達了永國邊界:橫漠。
隻需再往西去,穿越這片荒涼的大漠,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西暮草原。
橫漠風光獨異,四處都是破敗不堪的土牆,它們見證著永國與草原幾百年間數不清的血戰,有一些土牆在歲月的流逝中逐漸倒塌,成了黃沙的一份子,卻也還有一部分依然昂然挺立著,冷冷地注視著這孤傲蒼穹。
就像遠處那一道長約十數米的高大土牆,依稀還可以看出幾十年前永國哨崗的模樣,雄偉而滄桑,因為它結實的構造與超高的厚度,才能在這狂風肆虐的大漠中數十年屹立不倒,
隻是在今日,寂寞的土牆之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寂靜地停著數十騎血紅色的騎士,鮮豔的盔甲配上赤紅的馬鬃,冷酷中透出凜冽的囂張。馬上的騎士們緊握著手中的鋼槍,仿佛如雕像佇立。
就象亙古就存在於此,輪回守候著什麼。
兩名強者停了下來,女人緊了緊身上的背帶,把嬰兒調整至了最好的位置,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那一片耀眼的紅色,再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男人須發皆黃,結滿了黃沙土垢,可****的上身卻是精滑閃亮,沒沾上絲毫的沙塵,他有些痛心地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這些都是永國的好兒郎,片刻之後卻都要死於我手,也不知是他們的不幸,還是老子的悲哀!”
女人怔了怔,繼而幽幽道:“沒想到老家夥這麼狠心,為了這個孩子,居然連宮廷血騎士都派來了。若是主人還在世……”
男人麵色閃過一絲黯然,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腰帶處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交到了女人的手中,說道:“秋,這是你最喜歡的赤夜花的種子,我用真元在瓶內密封了它,暫時不會開花,西暮沒有這玩意,你先拿著,免得一會打架被打壞了,你帶小主人先走,三天之後,我們在夕輪峰下的海拉會麵!”
女人長發隨風飛舞,雙目間流動著五分羞澀,四分甜蜜,一分擔憂,小心翼翼地放好了瓶子,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