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不像一個老師嘍?”樊星悶悶地說。
“有些不符合。你應該嚐試穿一些冷色調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才不會像小孩子。”藍天邊說邊想,頭腦中慢慢顯示身著成熟裝飾的樊星。
“藍天學長,我們是好朋友了吧?”樊星一掃剛剛的鬱悶情緒,細致的臉上顯現亮晶晶的光芒,神采飛揚,“你下午請假陪我去逛街吧!”
藍天被那股興奮的光芒吸引,輕輕地點頭。
因為,它太耀眼,像迅速點燃的煙花,夾帶著所有的美麗撲過來,他無力搖頭。
在太多的時候,這個叫做樊星的女孩子,平凡普通,混跡於熙攘人群中不可察覺。但是,隻要她笑,就像一朵白色梔子霎時盛開,碩大的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濃而強的香味撲鼻而入。
不可抗拒。
不能說不。
“小姐,你男朋友的眼光好好噢。”在藍天指定一款銀白色的連衣裙後,櫃台小姐帶著樊星去試穿,微笑著說,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能被藍天聽到。
樊星禮貌地對著櫃台小姐笑笑,回頭去看藍天。藍天別過臉,不肯與她的目光對視。
櫃台小姐將一切盡收眼底,笑說:“他在害羞哦。”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隻是好朋友。”樊星揚高聲音解釋,然後壓低聲音,湊到櫃台小姐耳邊,說:“但,我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成為我的男朋友。”
“祝願你夢想成真。”櫃台小姐不吝祝福,打開試衣間的門,“一定會合適。”
樊星接過衣服,調皮地問:“你說衣服還是他?”
櫃台小姐輕輕一笑,“Both。”
樊星心花即時怒放,隻為別人眼中她與他的相合。小小的虛榮心被大大地滿足了一下,怎會不開心呢?
一刻鍾之後,樊星款款走出試衣間,細看鏡中的自己。越過層層視線,藍天的目光與鏡中的樊星相遇,有片刻失神而怔忡。樊星注意到藍天在凝視鏡中的自己,回眸一笑,嬌俏美麗。來不及躲避的藍天與她的目光交接,四目相對,淡淡曖昧叢生。
或許,這段以愛為名的友誼在此時此刻已經有所變質。隻是她沒想到,他不肯去想,任這暖暖情意自然流轉。
“藍天學長,”樊星出聲相喚,問,“有沒有成熟一點?看起來像老師嗎?”
藍天走近幾步,站於身後,三下兩下將她的長發挽起來,說:“這樣更像,不會有人再說你幼稚了。”
眼見著一個清純的小女生在他的手下變得溫婉有韻味,櫃台小姐驚呼道:“哇!你朋友真厲害,竟然可以令你在幾秒鍾內吸引別人注意。”
“那當然。”聽到她誇獎藍天,樊星心底一股自豪驕傲感覺油然而生,幾乎得意忘形,“他是學廣——”那個“告”字呼之欲出,卻在下一秒硬被吞回去。樊星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看藍天的眼睛。心裏不斷罵自己:死樊星,臭樊星,怎麼這麼不小心?當他完全放棄廣告的時候再次提起,這不是犯忌嗎?
從東京大學廣告設計係的才子到美味世界的服務生,命運之輪來了一個大翻盤。雖然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樊星明白,但凡有關廣告設計的話題是個禁忌,是不可談論與碰觸的領域。
“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力咬嘴唇。”
樊星以為會聽到他說這句話,或者是來一場暴風驟雨。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放掉樊星的頭發,轉臉看外麵的天空。
樊星盯著鏡子,不看自己,隻看藍天,“就要這件。”
櫃台小姐感覺到兩人情緒的變化,不再玩笑,帶著樊星換掉衣服,將購物袋交到她手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服裝店,各懷心思。
第一次一起逛街,在樊星看來,或許可以算是生命中第一次約會。三年前與他一見鍾情,三年間念念不忘,經過千辛萬苦的努力終於換來一次與他的約會,卻被自己的不小心破壞了氣氛。
他答應與自己做好朋友。她以為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他們終於可以並肩而走了。
但是,她錯了。
其實,輝煌燦爛的過去,天賦與才能,一直深埋在他心底。而那個關於是不是會失落的問題一直在他心裏。
也橫亙在他與她之間。
如果不能直麵,他將一輩子這樣生活。在過去與現在之間找不到平衡,找不到出口。
如果不能回答,他與她之間將永遠隔著一條鴻溝,無法跨越。即使可以聊天又如何,他們的心不能靠近。
樊星跟在他身後,幾乎是在小跑。目光飄忽間,視線定格在一家音像店的宣傳語:休息,就是上帝送給你的長假。
心念一動,樊星走進音像店,對著售貨員說:“小姐,請幫我拿那部片子。”
名字叫做,悠長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