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正在設計秋天的宣傳語,思路無端端被他的大呼小叫打斷,有些生氣,口氣不善道:“老板,提醒你一下。拜托你開口前想想自己現在的年紀,然後再想想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行為和不應該有的行為,然後再行動。”
被員工數落了,羅曉光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或者生氣,相反還有些高興呢。不管外界喜悲始終一副冷漠麵孔的藍天有了情緒反應,生氣的時候會說話,高興的時候會有淡淡的笑容,這豈不是可喜可賀?
“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我的行為?”羅曉光提高聲調,說:“事情不大對勁。黃毛丫頭來了半個小時,一句話不說,也不笑,咬著吸管冥思苦想呢。”
藍天停下筆,問:“她在想什麼?”
“這麼高深的問題我哪裏知道?”羅曉光撇一下嘴,“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非你莫屬啊。”
“為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呀。”
藍天挑挑眉,臉上寫滿疑惑。
羅曉光從來不介意在關鍵時刻為人答疑解惑,以一句話點出答案:“你已經想了一年了,對於思想的世界想必已經了如指掌。”
藍天聽出了他話裏的揶揄以及揶揄中的關心,衝他淡淡一笑,收拾紙筆下樓去。
發呆的時候,偶爾想起種種前事,成就名聲不在,連帶著感情、關愛亦不在。過往有如雲煙飄散,想抓也抓不住。
那麼令人耿耿於懷。
如今,以一個平凡的身份活著,卻仍然可以得到關愛。於藍天而言,這些全部是生命中的雨露,滋潤著他漸漸幹涸的心。
走過樓梯轉角處,藍天一眼便看到坐在窗邊的樊星。手托著腮,長發滑落,遮住整張臉孔,周身散發著濃濃的落寞。從這個角度望過去,藍天看到桌上的午餐紋絲未動,心竟有些小小的痛。
“別咬了,嘴唇都快被你咬破了。”拉張椅子坐在她對麵,藍天忍不住開口。
樊星放掉飲料,訥訥不知所言,習慣性地又去咬自己的嘴唇。
一股衝動,藍天拿起桌上的麵紙覆住她的嘴唇,聲音不知不覺高了幾分:“說了不讓你咬嘴唇了!怎麼不聽話?”口氣就像訓斥一個小孩子一般,可是,對她的關心流露無遺。曾幾何時,這個女孩子的一舉一動能夠牽動他的心了呢?
樊星從他手中接過麵紙,不小心碰觸到他的手。一陣緊張,小嘴又抿起來。
藍天搖頭,徹底被她打敗,問:“星星,我答應與你做好朋友。但,前提是——”
“是什麼?”什麼像小孩子啊、幼稚之類的評語統統飛去九霄雲外,樊星雙眼閃亮,追著問:“前提是什麼?”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你說吧。我一定做得到。”
“那就是,”藍天傾身向前,一張帥帥的臉與樊星相距不足兩厘米,說道:“不要再虐待你的嘴唇了。”
“啊?”樊星張大嘴巴,吃驚過度,一時之間忘了合閉。
藍天回靠在椅背上,讚賞地點點頭,“嗯,不錯,繼續保持就好了。”輕鬆的口氣,玩笑般的口吻,一派愉悅。
樊星指指自己的嘴唇,又指指藍天,不可置信地問:“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對。我是很認真的。”藍天再次強調一次,“隻要你不咬自己的嘴唇,我就會做你的好朋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費盡心思穿越重重險阻來到嘉英,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可以接近他,為了可以與他做朋友幾乎殺掉了她全部的腦細胞。結果呢,他說隻要不再咬嘴唇就是好朋友了。
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哇。
上帝啊,你莫不是在與我開玩笑?
眼看著她旁若無人陷入沉思,藍天用食指輕輕敲擊桌麵,說:“星星,不要想了,我是認真的。現在,告訴我,剛剛為什麼不開心?”
回答還是不回答呢?樊星的心思亂轉,不知不覺嘴唇與牙齒繼續親密接觸,等察覺到痛才意識到自己違背了諾言。情急之下,她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拚命向藍天擺手,模樣滑稽而可愛。
“沒關係,慢慢來。”藍天牽住她搖擺不定的手,稍稍用力握住,“星星,不要緊張。”
樊星的臉浮起淡淡紅暈,掌心傳來的溫熱令她心跳加速,卻並不慌亂,反而安定。
藍天放開她的手,手掌頓時空蕩,那一股充實的感覺憑空消失不見。他用力揮散,接著問剛才的問題,隻是想排遣那莫名而來的空蕩感覺,“星星,剛才為什麼不開心?”
樊星將昨天傍晚與安婧的對話從頭到尾說一遍,懊惱道:“本來她快要接受我了,偏偏因為一套衣服壞了事。藍天學長,她是故意的,還是我的衣服真的很幼稚?”
藍天上下打量她一番,實話實說:“星星,你這套粉色的衣服看起來的確有些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