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的表情,
平穩的氣息,
原來是你,
再溫暖著我……
心,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紫月的懷抱,是帶著溫度的。比起天無夜的冰冷,紫月似乎是溫暖得多。
顫顫的身子被抱進了湘軒,紫月把宋依顏放在了軟榻之上。一頭秀發濕且亂地平貼在麵頰上,哭紅了的眸子,發白的麵色,還有那一身的狼狽——她仿佛在被命運苛待著。
主君有他的執著,而宋依顏也有她的執著,這樣的兩個人,究竟會迸發出什麼呢?
“冷……”蒼白的嘴唇挪動了下,纖瘦的身子在輕顫中喃喃著。
漂亮的眸子一轉,他把她麵頰上的濕發撥開,“不要再嚐試像今天一樣惹怒主君了。”她還能夠有命留下,就該慶幸了。
“我……”她抖了抖唇。
“哎,小姐!”正跨步進房的秋兒一見到是宋依顏回來了,趕緊上前道,“太好了,你總算是回來了。”看來今天小姐的確是受了不少罪。在天君府當婢女的幾年中,她還是第一看到有人敢當麵惹惱天君。而天君,光是想到他那時候的冰冷眼神,她就忍不住全身發抖——即使那眼神並不是對著她。
“快給她換上幹衣裳吧。”轉過身,紫月對著秋兒道。
“是,紫少。”秋兒應道,拿起了放在矮幾上的鵝黃紗裙。
“別……”驀地,她直覺反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但是卻在下一刻猛然想起,他和她也隻不過是彼此知道名字的人,連基本的朋友都算不上。“走”字被硬生生的咽下喉嚨,她的臉上出現了一股無措。
也許是因為他的懷抱是有溫度的,也許是因為她現在太過寒冷,所以才會突然……舍不得讓這份溫暖離開。
他垂下眸子,睨著她的手,輕歎一聲,把她的手剝離開他的衣袖,“和反抗比起來,有時候接受會更幸福。”對於她,他也隻能言盡於此。
一個本不適合待在天君府的女人,卻注定必須待著。
青色的身影走出了湘軒,秋兒已把幹爽的衣裳放在宋依顏的身側,同時拿著手巾,擦拭著她臉上和身上的濕漉。
“小姐,快換好衣裳吧,主君還等著召見呢。”秋兒道。從來沒有女人像小姐這般的反抗天君的意思。天君的怒火,在整個天君府中,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
“召見……”嘲弄地皺著眉,宋依顏苦笑著。即使她再怎麼想擺脫開天無夜,但是卻徒勞無功。
一身鵝黃色的紗裙,替換了粗布麻衣,在寒冷中的她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天水閣,依舊還是天水閣,而天無夜,依舊還是天無夜,隻是她宋依顏,已經被他冠上了“小姐”的封號。
顫顫的身子有些不穩地站在天水閣內,宋依顏望著坐在紅木椅子上的天無夜。剛才被他拋進池塘,她的身子到現在都還覺得有冷意。
沒有人出聲,偌大的天水閣中,隻聽見她與他的呼吸聲。良久,白玉般的手指輕彈著,天無夜站起身子,走到宋依顏麵前。
倔強的小野貓,不知爪子可有磨平?池塘之中,他本應讓她再受些罪,但是她那少有的脆弱表情,卻讓他有了一絲恍惚。
恍惚,真是可笑!她……能夠影響著他嗎?他的惱怒是因為她,他的心軟亦是因為她,她究竟還能夠牽扯出他多少的情感呢?
“頭發還濕著呢。”他的手輕撩起她披散而下的濕發道。麵對著她蒼白的臉色,他並沒有迎來勝利者的驕傲與喜悅。
她瞪了他一眼,卻不說話,隻是貝齒緊咬著下唇。
“哭過?”他瞥了一眼她紅腫的雙眼,揚著眉問道。蒼白麵色的映襯下,眼睛的紅腫甚是明顯。緩緩的,他左手的手指插進她那一頭潮濕的秀發中,而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則輕輕撫摸著她紅腫的眸子。
溫柔的動作,但是卻讓她覺得冰冷,“天無夜,你究竟想要怎樣對我?”宋依顏受不了地朝著天無夜吼道。他可以陰晴不定,他可以喜怒無常,他可以如現在這般溫柔地對待,亦可以像剛才那樣狠狠地把她拋進池子裏。因為他是天君,所以他做什麼都可以,但是她不一樣,她無法跟上他的節奏,無法去適應他的做法。
他像是難得縱容她的脾氣,手指仍是溫柔地撫著她的眉眼,“怎麼不問我希望你如何?”淺淺的笑掛在他的唇角邊,“在天君府中,你隻需要乖乖地聽我的話即可。”她的倔強,是他想要征服的東西,但是除了這個之外,現在……似乎又多了些什麼……
聽他的話嗎?如同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或者真的如紫月所說,和反抗比起來,有時候接受會更幸福。這真是她想要的幸福嗎?還是強加在她身上的幸福?“天無夜,我不是你的囚犯。”她的眼中,染著一抹鮮紅。
“我從來沒把你當過囚犯呢。”他不以為意地笑著,烏黑的發絲隨著頭的微微擺動而輕輕揚起,“在天君府裏,你大可隨意走動。”
“那麼天君府外呢?”她冷哼一聲,像是在嘲諷他說出口的話。
“隻要我允許的話,自然亦可。”他那悠閑自若的表情,讓人完全無法去聯想他之前的冷漠。
“總有一天,我會逃出這裏。”她恨恨道,逃離天君府,亦是逃離他的身邊。她和他,就仿佛是水和火般,永遠都無法做到交融,
“哦?”他微一揚眉,眸光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不在乎你朋友的性命嗎?”在他看來,對於這些,她該是在乎的。越是強裝堅強的人,便越是有想要保護的東西。
“我……”他的話像是提醒了她,她的齒緊咬著唇瓣,她怎麼會忘了呢,大同小虎子他們的性命,還握在他的手中,隻要他一個惱怒,隨時可以要了他們的性命,“我……我可以帶著他們一起走。”她口硬地道。隻是心中明白,這樣的可能性幾近於零。
“嗬!”他別開頭,抖動的身子像是在嘲笑著她的天真。然後下一刻,他把她抱起,讓她坐在了八仙桌上。
她怔怔的,一時之間,不明白他的意思,“天無夜,你究竟打算玩什麼把戲?要懲罰我的反抗嗎?還是要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居高臨下的,她望著他道。這是第一次,她的視線高過於他,俯視著看著那張精致絕美的容顏。
他不語,隻是從一旁的抽屜之中取出一個金色的錦盒。打開錦盒,一串紅色的瑪瑙玉石印入了她的眼簾,
瑪瑙的潤澤,紅的豔麗,而在豔紅的色澤中,又透著白玉的光芒。
即使宋依顏並沒有什麼機會見過上等的玉石,卻也知道天無夜手中所拿的,絕對是極品。
“這是什麼?”她舔了舔唇問道。
“血玉,今年的貢品之一。”他說著,同時手指按著玉石之上的小扣,幾下撥弄,一串玉石赫然斷開一截。
“你、你做什麼!”她語無倫次地叫著,因為眼前的他已半蹲下身子,把她的紗裙輕輕撩起。
“隻是想把血玉送你而已。”說話間,他已把血玉扣在了她的腳踝上。
“天無夜,我不要你的東西!”她掙紮著想要跳下桌子,卻被他的手壓著身子,以至於根本無法如她所願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