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官橈笑著挪開他伸到自己眼前的拳頭,“不想打架。”
“所以,你先管好你的寶兒就好,我的女人我來收拾。”他怏怏不樂攤靠在椅子上,“喂,話說回來,像寶兒那樣的磨人精,你是怎麼搞定的?”他也學學,去馴服那個叫做左七夕的女人!
說得好像什麼一樣,上官橈搖搖頭,隻笑不語。
“我說真的啊,你那麼溫吞,怎麼就能讓寶兒聽話?”想了想,他自己下結論,“八成還是你那虛偽的笑容……”
“對不起。”上官橈無奈地掏出手機,“我接個電話。”
“……薇安?”上官橈的臉上出現了更溫柔的笑容,那是一種寵溺,一種包容,一種寬慰。“想啊……有經常想,想你有沒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是暑假的時候回來?那也就大概兩個月後吧……好,我等你……”
薇安?尹堂橘這下懵了,這個笑容的上官橈,還真難見,叫薇安的是他什麼人?!
“喂喂喂,橈,這可不行哦,你可不能腳踏兩條船!”
“腳踏兩條船?”上官橈一愣,隨即哭笑不得,“我沒有。”
“沒有?叫薇安的那家夥是女的吧?為什麼你跟她說話,會是那麼溫柔的表情……你可要記住,讓寶兒知道可真的就要塌了天的!”
“橘,你想太多了。”
尹堂橘困惑地摸摸鼻子。
不管怎樣,寶兒那丫頭不能被欺負了?!
要不然,真的會天翻地覆。
是的,寶兒當然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她每天把一本小冊子放在包裏,好隨時記下自己當天忍耐的事情。
五月二號,我大發慈悲,赦免了專門挨打的十九號的罪,覺得打他沒意思,臉色蒼白得像鬼,感冒的病菌會被打得到處蔓延……
……
五月六號,哪個不要命的家夥,竟然敢動二十四號的櫃子,本來要將他拉出來遊街的!想想忍耐……就他個教訓完事,反正二十四號丟東西不值錢。
五月七號,那個誰?!叫做左七夕的女生,真想痛扁她一頓,跑什麼?!敢撞到我金寶兒的身上來……尹堂橘那白癡追著她狂吼什麼……算了,金寶兒我心情好,忍得住!
……
五月十一號,那白癡園丁,不是不讓他修剪花的葉子了嗎?他還要剪?!上官橈會不高興他不知道啊!找死的家夥……不過,折騰了這家夥,上官橈會氣出病來吧……成,忍了!
五月十二號,那個女生竟然找她問路?開什麼玩笑,別指望我給她指……可這丫頭一直哭個什麼勁兒?行了行了,不就指個路!好讓她快點滾……
……
……
五月二十一號,廚師的荷包蛋煎得好失敗,不過,失敗的作品也別有一番滋味,讚揚他一句好吃吧。
五月二十二號,不想去學校,不想去不想去,最後還是背包出門了!
五月二十三號,睡不著,我睡不著!讓管家發通告,我金寶兒要逛街!可是,是淩晨四點,要不要把這件事,當作今天忍耐的事件?就這樣,就這樣吧……
……
五月三十一號,祝輕風那白癡又來了,勉為其難,聽他唱歌吧……
“姐姐,我有努力寫歌哦,快來聽我唱。”祝輕風拉起她往實驗樓天台跑,跑了一段時間,他突然停下來,微微有些喘,“姐姐,我們還是慢慢地走吧,你會累著。”
“是你會累吧。”這樣跟在他身後,寶兒才發現祝輕風雖然很高,但微微有些單薄。
“是啊,我會累。”
“那算了,你就在那裏唱!”她隨意指了指紫荊花樹下的長椅。
他固執地搖頭:“不,這首歌是寫給姐姐的,一定要到隻有姐姐能聽到地方唱。”
這小子,還是除了上官橈,第二個拉了她的手,沒被她海扁的男生。
“那你別指望我會背你上去啊。”
“嗯!”他又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老實驗樓頂爬滿了青藤,正值夏季,青藤蒼翠茂盛得出奇。
陽光一樣耀眼的男孩坐在圓弧形的樓標裏,左腿曲起墊在右腿之下,修長的右腿輕輕踩在地板上,而搭在膝上的吉他,也顯得那麼輕盈。
他的聲音輕盈而愉悅的:
尋尋覓覓終於在人群中我找到了你
你樣子再變我也依然能感受你氣息
你說你喜歡冬天那純白純白的雪地
卻又害怕幸福會像雪花消失無聲息
你要相信雪花消失是溶進了你心底
來年的雪晶瑩剔透是來自你的美麗
悲傷憂愁委屈或是一個人都沒關係
因為無論是冬季春季夏季還是秋季
從現在開始換我來看著你得到幸福
你看我身後的樹啊發芽了開花了呀
你看那開著純白荷花的池塘水滿啦
你看那樹上掛滿了你愛吃的果子呀
你再看天上又突然悄悄開始飄雪啦
姐姐你聽到嗎?
輕風啊會永遠為你守候春秋與冬夏
……
莫名的,一股疼意從內心深處滲透出來,寶兒呆望著那吟著燦爛的笑容,唱著歌的祝輕風。
風輕輕吹動他柔軟的發,幾隻綠藤的枝椏,悠悠地搖擺。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輕風會真的像一陣風,吹過就消失了呢?
……
從現在開始換我來看著你得到幸福
……
姐姐你聽到嗎?
輕風會永遠為你守候春秋與冬夏
……
風輕輕地吹,枝椏輕輕搖擺。寶兒突然走上前,很近很近地凝視輕風,問:
“我曾見過你嗎?”
“……”輕風的眼裏閃過一絲暗淡,然後他笑著說,“認識!姐姐怎麼會不認識輕風?!”
寶兒一怔,難道以前真的見過他,努力搜尋卻沒有印象。看她茫然的表情,輕風突然哈哈笑起來,抱著吉他的肩膀微微抽搐。
“我們在菜市場見過的啊!姐姐的樣子好笨哦!”
啪!
寶兒擰著眉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一下。
“不想活了?”敢說她看起來笨!“白癡。”
輕風捂著額頭,笑著抱怨。
“姐姐好暴力啊。”
啪!
“很痛嗎?”寶兒挑眉問。
輕風點點頭:“嗯,有一點點!”
啪!
“很痛嗎?”寶兒眉挑得更高。
輕風委屈地鼓起臉頰,然後笑道:“不痛,一點也不痛!”
啪!
“不痛嗎?”
“……你到底是想聽我說痛……還是不痛哦?”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捂著額頭的手壓根就沒敢鬆開。
寶兒得逞一笑,學他的語氣:“哇,輕風,你現在的樣子好白癡哦!”
啊,姐姐報複心真強啊!這他不敢說,怕被打。不過……“姐姐,剛剛你有叫我的名字哦!好開心啊!”
“白癡。”寶兒手插褲兜,往室內走。輕風抱著吉他喜滋滋地跟上去。
“姐姐叫我白癡,我也很開心。”
“……”幹脆把稱呼給省略了,“那個叫什麼?”
“什麼?”
“我說剛剛那首歌,叫什麼?!”
“啊啊,不說我快忘了,那歌還沒有名字。姐姐覺得取名為《給姐姐的歌》好聽嗎?”
“不好。”想也沒想就否定。
“不好啊,那該叫什麼好呢……”白癡開始冥思苦想,“姐姐給取個名字吧。”
“開什麼玩笑……”似是和煦歡快的歌聲又在耳邊回響,寶兒清清嗓子,“叫輕風吧。”
“輕風那不是我的名字嗎?”輕風笑容亮晶晶的。
“不喜歡?”寶兒不可一世地晃下樓,“那叫台風、狂風、龍卷風之類的好了。”
“不不不,那就叫輕風吧,叫輕風很好。”他咧嘴一笑,“姐姐喜歡輕風嗎?”
“勉勉強強。”其實是很好聽了,歌聲仿佛能碰觸她的心。
“我是說輕風我啦!”
她一怔:“……你不想活啦?”竟然用歌名跟自己的名字來捉弄她。輕風抱起吉他就跑:
“所以,我說叫輕風很好嘛!”
臭小子!
她不由自主地追上他,再一次敲了他的頭,不過這次敲得有些吃力,因為人家站起來比她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