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真的如元傑所說,天氣驟然冷了下來,北山上的樹葉兒幾乎一夜之間全都凍落了,就連最耐寒的鬆樹也鬆針零落。
秋河醫館裏浮動著一絲喜慶的氣息,明露跟秋河親昵的靠在桌旁細細商量著婚宴需要請誰,若嵐出去買東西,現在還沒回來,然而平常最喜歡聊這聊那的苡悅今天卻隻是悶不吭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剪著大紅的喜字,算是在幫著明露做些事情。
到底……到底該怎麼辦?我是聽若嵐姐的安排,還是去把這件事告訴元傑?苡悅的腦海裏不斷的重現著昨天晚上若嵐說的話,唇角緊緊地抿起,似乎那回音一直在耳邊縈繞……
“苡悅,苡悅!”明露提高了聲音叫道,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這丫頭怎麼大清早就發起愣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茫然的轉過頭,問道:“明露姐,有事啊?”
明露啼笑皆非。“我還想問你呢!”
“……沒事……”
“嘁,”明露才不相信這口是心非的回答,“你當我這些年的宮女都白做了?察顏觀色我比你在行。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失魂落魄的?”
她躊躇了半天,訥訥的開口道:“這種事不能對你說……”
聽到她的話,明露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啞然失笑,道:“不能說?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我剛剛跟秋河說話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反常,原來……嗬嗬,你是不是對殿下動心了?”
“不是……”苡悅想要辯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懊惱的一個勁兒皺眉頭。
看她這麼別扭的反應,明露更加斷定她的心事便是如此。笑著朝秋河打趣她,“秋河,看來我們成親之後就可以給他們操辦了,這裏這位都害起相思病來了呢!”
“……”
她知道他們誤會了,但也隻能無奈的撇一下嘴角,又能說些什麼呢?他們不應該被卷進來的。
這時候,她忽然覺得一陣明顯的寒風撲麵而來,一抬頭,看見若嵐正抱著一大堆東西從外麵回來,後邊還跟著一個士兵。
“這是……”明露和苡悅不解的望向二人。他們怎麼弄了那麼多狐裘、披風一類的東西?
若嵐把東西一放,神秘的笑了笑,說:“這可不是我買的,我沒那麼多錢,是傑王子殿下送給他的心上人的。”
看著若嵐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知道是因為她身上帶來的外麵的寒氣,還是因為又想起了昨晚的事,苡悅隻覺得心底一凜,冷嗖嗖的,仿佛半夜時分走在無人的小巷裏似的。
明露看苡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對,還道是她不好意思,又戲謔了一句,“這回狡辯不了了吧?瞧,殿下都把東西送來了,還派了專門的人送來,多關心、重視你啊。”
“好了,你回去吧,東西都送到了。”若嵐轉頭對那士兵吩咐道。
苡悅似是猶豫了一下,倏然站起來追上那個還沒走遠的士兵,道:“你帶我去找元傑……呃,不,是殿下。”
她這一句話,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若嵐,似乎有些驚愕。
當苡悅見到元傑的時候,元傑正有條不紊的處理著軍務,那麼從容淡定,於是她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立刻就冷靜下來,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看她遠遠的站著發呆,元傑不由得揚起了唇角。“那邊冷,過來坐吧。”
苡悅又是一晃神,才想起有話要說,急忙走到他身邊坐下,還沒有開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那些衣服收到了?”
“嗯,收到了。謝謝。”
“那為什麼不穿?天氣轉冷了。”他的語氣裏似有責怪,但是關心更多一些。
“那個……下回再穿,我今天特地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這樣急,能讓她連禦寒的衣服也來不及穿地跑來?看著她焦躁的表情,元傑微微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