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玉寒忠君愛國,手刃逆賊鎮遠侯,救朕於危難,封為異姓王,其妻秦莫氏賢惠溫婉,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其子秦念慈天生聰穎,有奇才,封為異性皇孫侄——”京城,浩劫後的京城,沒有因為戰火,而停止傳揚各種消息,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書畫攤上的秦玉寒一家,陰差陽錯,成了朝廷炙手可熱的新貴,從草民一躍成為異姓王,皇上不僅賜給了宅邸,有事沒事的還要去住上一兩天,京城裏的權貴們,爭前恐後的去秦府,希望能結上一絲半點的關係。
“玉寒——我爹爹把我嫁給劉禦史以後,我日日以淚洗麵,朝也思思,暮也念念,唯獨不忘的是你的容顏——”李府尹的女兒哭的一枝梨花春帶雨,自從他被封為異姓王後,昔日的富家千金更是前仆後繼的往秦府來,隻差把秦家的門檻給踏爛。
“李小姐,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你這般說,怕是不妥!”秦玉寒特意把刀疤臉露在了外麵,李小姐竭力不去注視秦玉寒的臉,那猙獰的麵孔總是讓她想起菜市口的劊子手,“玉寒,隻要你願意,我同劉禦史合離,其實我同他本來就是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秦玉寒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但是笑意卻是沒有到達眼底,“我已經成親——斷然不會再娶!”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實屬平常,隻要你肯娶我,我不在乎做小!”李小姐忙著表白,卻是視線始終遊移在秦玉寒的身上,始終不敢落在他的臉上,所以沒有看見秦玉寒鄙薄的神色,“怕是你肯,我的離兒也是不允!”盡量委婉的說道,世人趨炎附勢實屬平常,他又能奈若何?
“她有什麼不允的,長的醜成那個模樣,怕是也沒有什麼臉麵出來見人吧!”李小姐嗤之以鼻,向來美麗是女人的通行證,隻要是男人,誰不愛美色呢?
“你錯了,離兒美的很的,”秦玉寒懶得生氣,“我見過她的,醜的像是女夜叉!”
“你知道麼?佛家的迦葉,降臨人間,宣揚佛法,肉眼凡胎的人看見的迦葉奇醜無比像是夜叉惡鬼,但是在有的人的眼裏,迦葉美不可方物,縱然人有百口,不能名其形狀!”秦玉寒唇邊掛著笑容,那笑,李小姐並不陌生,他同秦念慈有過,但是從來沒有對她這樣過。
“那你怎麼帶她出去?”李小姐尚且不甘心,最後一次掙紮。
“我也醜她也醜,天生一對說的就是我們了罷!”如果莫離天生貌美,他會不會被她的外貌所牽引,本末倒置去感受她那顆心,等到明了莫離的心,晶瑩剔透,宛若璀璨的明珠,不染一絲瑕疵,未落半點塵埃,有了莫離的心,她的外貌,他真的沒有再想起過,說句驚世駭俗的話,即便莫離是個男人,他也會愛她,不離不棄,一生一世。
李小姐見無力回天,惆悵無比,隻得把一記繡帕放在桌子上,上麵繡著一朵牡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秦府,“她真的喜歡你?”莫離從屏風後溜達出來,若有所思的問道。
“她愛的是異姓王的身份罷,”把李小姐的繡帕扔到了桌腳,蹲下身,這張桌子有點不平,“玉寒,如果我要是變成一個容貌尚可的女子,是不是錦上添花了呢?”莫離貿貿然的問了一句,手又絞在了一起,落在秦玉寒的眼裏,忐忑成了別樣的意思。
“離兒,聽說愛上一個人,便甘願為她盲目,因為有眼睛也沒有用處,因為他是用心來感受愛人的容貌,溫柔是她光滑的皮膚,善良是她星光燦燦的眼眸,豪爽大氣是她挺秀的鼻,生活的磨難從她的櫻桃口中流轉成從容,離兒,你說,有妻如你,我還會對別人用情麼?”莫離臉頰發燙,輕輕的捶了一記秦玉寒,柔聲道:“甜言蜜語,怕是早晨偷吃了砂糖!”把莫離擁進自己的懷裏,牢牢的圈住,“前生緣,今世果,生死相許,世世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為夫對你的情意,可問天!不離不棄!”認真的傾訴者自己的衷情,“離兒,我秦玉寒何德何能,上天為何如此厚愛我?”親了親妻子的麵頰,並開始流連忘返,“那是因為你善良啊,心中高絕,雖千萬人俱往,你也不盲從,就像是一株柏樹,靜靜的立在人世間,洞若觀火,遺世獨立。”想起那天的那幅畫,掛在那裏,一下子撞進了她的心裏,能畫出那樣的畫的人,應該有怎樣哀婉的心思,應該有多少百轉的柔腸?這個人該有多麼的天真摯誠,才會為了一個不打算要的繡球,以單薄的身子去抵擋流氓的拳腳,這個人該有多少的善良,才甘心為了一個乞丐婆子浪費筆墨,耐心十足的畫一張一張的畫,,這個人該有怎麼樣的胸懷,才肯把自己微薄的收入,大方的分出來,還不敢說出饋贈兩個字,像是羞愧自己的幫助不多,這個人該有多麼的義薄雲天,才肯收養念慈,視若己出,不遺餘力的撫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