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如昔的滿室茶香,兩邊的牆壁上掛的還是當初他送給她的古詩古畫,到底是出了誰家的大作,他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反正不是李清照就是李商隱,兩個都是她最喜歡的詩人。
“你好久沒來了。”不輕不重的話在遞給他一杯功夫茶後說出。
“我這次來是為了……”
“找到自己喜歡的對象了。”打斷他的話,喬楚笑著指出他來的原因。她說的如此肯定是因為他最近一次來她這兒時,說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嗯。”也不多說,歐陽昊從上衣內袋拿出支票薄,在其中一張簽上名後遞給她。那是一張空白支票,沒有填金額是因為她與其他人不同。
“你知道我還沒清高到拒絕金錢的誘惑。”接過支票,喬楚將它對折好隨意放在茶幾上,也許她並沒有她說得那麼現實,至少現在她的動作說明她對錢看得不是那麼重。
“錢嘛!雖然不是萬能的,但用它可以換取很多東西,名譽、地位、身份、尊重等等世人所追求的。”嘲諷一笑,想到那些平日商場上見到的假清高就覺得惡心。
拋開金錢的那種曖昧關係,其實兩人可以像老朋友般的交談,畢竟在這之前歐陽昊和喬楚曾是美國哈佛商學院的同學,當然他們是在這以後才在一起的。曾幾何時年紀尚輕得她也是妄想成為TLK總裁夫人為出發點,但她大概是他眾多情婦中最傻的一個,不知不覺相處中發覺自己愛上他,自以為自己癡心等待最終能得到他的眷顧,卻不料這一切的一切卻都隻是她的估計錯誤。他不是無情,而是太專情,因此對待他愛的女人除外,他隻是無心,而已……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
“我當然希望盡早。”隻是會不會有這場婚禮現在都還是個未知數。他今年二十七歲,要是四十歲的時候,他和芩絲仍不能在一起,那到時他就得去找個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的女人結婚。畢竟TLK財團到底是他繼父傳下來的,不能讓它在他手中完結。
聽著歐陽昊好像無盡唏噓的話,喬楚再一次感歎同人不同命。今天大概是他最後一次上她這兒了,想留他多坐會兒卻不知如此啟口。
“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站起身,歐陽昊突然的笑道:“不過得先借下洗手間。”
於是,手機突然響起時他還在衛生間裏不方便出來,連續響了幾分鍾後喬楚擔心有什麼急事的幫著接聽了。
“喂!”電話那頭的芩絲沒有出聲。
“喂!聽得見嗎?”
“嗯。”細小的回聲要不認真聽大概都不會發覺。
“你是找歐陽的吧!他現在在衛生間裏,你等一下,我去叫他。”然後就覺得聽筒傳來的聲音像被什麼捂住似的聽什麼都感覺好遙遠。
“歐陽,歐陽,你的電話……”
“誰的呀?”
“不知道聽聲音應該是個女的。”
“你接了?以前不是說過不要幫我接電話的嗎?”
“嗬嗬!接了後才想起來。”
待到聲音再次清亮起來,歐陽昊已經接過電話。“喂!”
“昊。”想不到才幾天,他的身邊就又了別的女人,從他們剛才對話中不難聽出兩人已經相當熟識。
“芩絲?是你嗎?芩絲…”
“……”他的急切聽得出來,可……是她多心了嗎?或許是,或許不是。
我想你。“芩絲?”才想出口的思念被唐柏凱的一聲輕喚打斷,電話那頭的他應該也聽了‘他’的聲音了吧!不知會做何想,隻是現在已經顧不著。
“嘟——嘟——嘟——”想說什麼,芩絲已掛斷電話,怕那個人發現嗎?無奈的苦笑,想不到他堂堂TLK財團的總裁也有當地下情人的一天。
“沒事吧!”喬楚好奇的問道,以前就算簽成了千萬合約也沒見他一下子變過那麼多表情的,又是驚喜,又是焦急,還有一點點沮喪。
“嗯,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喬楚對自己說最後一次,為他的離去而難過。
……
晚上,芩絲和唐柏凱兩人席地坐在書房的地毯上聊天,從兩人小時各自做的一些糗事到後來一起經曆的一些往日,那些被遺忘或者封塵許久的青澀年畫都想放電影似的在他們的腦海裏重複播放著。說不懷念過去是不可能的,雖然她的過去多半是和醫院、病痛而掛鉤的,可是仍不乏有許多值得回味的。
“真的嗎?一個禮拜都不敢吃肉?”
“是呀!當時我還是醫學院一年級新生,剛看見那些發紫的屍體時我可是足足吐了好幾天,到現在我都決口不吃內髒,真是可怕的後遺症。”
“嗬嗬!學醫的還真是可憐。”芩絲聽到唐柏凱自報一些當年他在醫學院發生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笑到不能自已,真是想不到如今切人肉比切牛排還利索的唐大醫生也有膽小的時候呀!
“是呀!誰叫我生在一個醫生世家,爺爺、老爸、老媽全都是醫生,我又是獨苗,自然也得學醫了,你呢?”
“我?我的童年好像就是醫院、家裏的兩點一線,沒什麼特別的。說起來我至今都沒正是在學校上過一天課,但是我看很多的書,參加學業等級考試,取得相應的學曆證明,知道嗎?我15歲的時候就拿下了倫敦大學文憑。”
就像她說的,她沒上過學,所以她沒有同學也沒有朋友,書是她最好的夥伴,然後直到她發現她家隔壁住的那個愛打架的男生,日子才發生了新的轉變。
“那之前呢?來英國之前,你從未提過的那幾年?”相處這麼多年,芩絲卻一直沒有和他談過這方麵的事,每次都好像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而他的好奇卻一天天的加深。
“去英國之前…我病得很重,時常都隻能躺在床上看書,我很聽話不吵不鬧,因為我知道父母都在為我能不能活過十歲而擔心。”
“然後呢?”
“然後……”閉上眼陷入那段回憶裏,芩絲慢慢地道出那段往事。“有一天,我透過窗戶看見一個衣衫破爛流著血的男生暈倒在對麵的巷口,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下闖出門在他身邊蹲下,當時是早春三月,有點冷,風吹散我的頭發和裙擺,我伸手推她,他睜開眼第一句話是……”
“天使。”
“你受傷了,正在流血。”將男孩撫坐起身,芩絲在吹掉他膝蓋上的沙粒後掏出口袋裏的手帕為他簡單的綁上止血。
“沒事,剛才摔了一交。”男孩滿不在乎的揮手,其實這些傷是剛才他是跟人打架留下的,不過那些人下手也真是狠,扶著牆回到這裏時他已經麻木快失去知覺了,才倒下想乘機休息一會,眼前的小女生就出現了。
他見過她,就住在他家隔壁,每次從她房間的窗戶望進去時她都正躺在床上看書,沒見過她出過門,他還以為她是個瘸子,原來不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心情就會很平和,剛才也是,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過他都是以‘天使’代替,反正在他看來也差不多,白白、嫩嫩、水水、香香的。
“以後不要打架了。”打傷與摔傷時有區別的,這點她還看得出來。
“啊?嘿嘿!”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的男孩愣了一下後轉為幹笑。
抬頭看天色,已經不早,芩絲站起身準備回家,她必須在母親沒發現之前躺回床上,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