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約定時間提前一個星期回台是想與記憶中的男孩聚上一聚,可現在人沒找到,柏凱也因為有事得拖些日子才能來陪她,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即熟悉且陌生的城市裏行走,真的是有夠無聊的。
在酒店提供的大床上聞到之前別的客人留下的陌生氣息,讓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的起了個大早。簡單的梳洗後向酒店詢問這兒效率最高的清潔公司,聯係好一切事宜後,芩絲走出酒店準備在外麵用餐。
心情還算不錯,想起剛才清潔公司的負責人說,像她家那麼大的屋子最多一天的時間就能夠整理幹淨,芩絲決定吃完早餐就去把水電費等一些所需費用交齊了,然後約在九點鍾之前回去給清潔公司的人開門。
家裏的一些家具擺設都年代老舊了,很多東西現在大概已經不能用了,等房子打掃幹淨後再去逛逛家具廣場,買些自己喜歡的搬進去。反正她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夠她擺弄。
……
“歐陽?”喬楚輕喚著眼前顯然走神的男子。“你沒事吧?”
“嗯。”剛才他想起一些陳年往事,記憶中的芩絲用瘦弱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說,等她回來後要看到他長高了,長壯了,頭發長長了。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了好久她都沒有再回來,難道……手術失敗,她早就不在人世?隻剩下他一人在癡癡的守著他們之間的承諾?不要。他不希望是這樣,他寧願相信她還健健康康的活在遠方的某一個城市,過著開開心心的日子,寧可相信她隻是忘記了。
這麼多年過去,很多東西都隨著時間的洪潮而改變。在她離開的第三年,他的酒鬼老爸因為醉酒回家不小心撞在了路邊的鐵架上,一命嗚呼。誰也沒料到脾氣那麼臭,那麼硬的他,盡走的那麼簡單、窩囊,隻是摔了一交。不得不感歎世事難料,再也沒人能打罵他們母子了。
很快的父親身前的債主,一個一個得找上門來,逼著母親把那所他居住了十七年的房子賣掉,所得的全部錢財則剛好過安葬掉死的難看的老爸以及還債,剩下他們母子倆無家可歸,開始了四處流浪的生活。
直到母親在一所豪宅裏找到了管家的工作,那所宅子裏的主人是個脾氣古怪的死了老婆的鰥夫,也隻有在前一段婚姻中學會極度忍讓的母親才受的了他,於是自然而然的,兩個寂寞的人最終走到一起,而他成了那個人的繼子。
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人還是全亞洲最大珠寶財團的總裁,心愛妻子死後就開始變得鬱鬱寡歡,因為青梅竹馬的妻子自幼體弱多病,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要小孩。龐大的事業沒有繼承人引來左右親戚們的垂涎欲滴,紛紛向為他介紹對象,想借以來瓜分他的巨額財產,這使他憤怒不已,脾氣開始變得一天比一天暴躁,於是再也沒人敢輕易接近他了。
母親的出現給他的生活帶來絲絲暖意,體貼入微的為他打理著日常所需的一切事物,將他照顧得極好。知道母親帶有小孩後,他決定向她求婚。現在且不論當初他這麼做的動機,至少如今母親過的很開心,在物質富足以及愛情的滋潤下,日漸容光煥發,直逼當年未嫁時。
他,改名換姓歐陽昊,成為那人的合法繼承人,有了接收正統教育的機會。然後,當那人決定帶著母親開始他們晚年的環球之旅時,龐大的TKL財團也正式交到他的手中。
熄掉指尖燃盡的煙,歐陽昊站起身來,拿起放置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準備離開。
“今晚…不在這過夜了嗎?”喬楚跟著起身詢問。
“不了,早點睡吧!”說完,就不帶半點眷顧的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喬楚再一次感覺他的冷漠無情。她跟在他身邊已經八年了,這八年的時間裏她看著他結交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然後那些抱著成為TKL總裁夫人夢想的女人,又因為他的不予回應而在寂寞以及絕望的情況下又一個一個地離開轉投他人懷抱。隻有她一人留了下來,因為她還在等,等他回過頭來看她。
一直都堅信他並不真的無心,如是這樣為什麼每當離去的身影都顯得落寞,為什麼他的眼神總藏著濃濃的悲傷與絕望。他從不對別人提及他的過去,不讓他的任何情人去碰觸他的發,不讓她們叫他的名字,不讓她們吻他的唇。
“歐陽”是大家對他的統一稱謂。包括她,相處了八年的女子。隨著年華的逐逝,她開始問自己問什麼。於是在他每一任的情人身上發現了一個秘密。是一個女人,一個應該留著一頭長發,一個應該有著大而明亮的眼睛,一個應該有著白皙而稚嫩的皮膚,一個應該嬌小的可以被他一手環保的女人,一個有著和自己一樣甜美噪音的女人。
然後明白他不是沒有心,隻是他的心早給了那個離他而去的女人,現在想想隻怕的那頭黑亮長發也是為那個女人留的吧!
原來…自己真的很可悲,在將心交到他手上時卻忘了問他是否有可能愛上她,哪怕是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願意賭上一把。可現在……她能將放出的心再收回來嗎?
今天,又有一個情人告訴他要離開,說是要結婚。按照慣例他會帶她出去買一件東西,算是分手禮物。珠寶、房子、車子、現金支票等什麼都好,他並不是吝嗇的人,哪些東西給的起,哪些東西給不起,他分得很清楚。
車就停在N市最繁盛的一條商業街上,這裏什麼都有,價錢向來不菲,但他毫不心痛,不過顯然眼前這位跟了他才一年的情人胃口不小。當初在給她們每人安置一棟別墅外,現在她要一枚戒指。TKL財團祖傳的婚戒。
它是由一顆十克拉的海洋之星平均分割鑲製而成,古樸大方的款型顯示它的高貴不凡,能佩戴它的隻有TKL的總裁及總裁夫人,而他的繼父因為前妻死後就不願再戴的拔了下來,後來母親自認配不上也沒有接受,據說現在這對戒指正安全的所在TKL財團內部總裁辦公室的保險箱裏,也就是說除了TKL總裁本人能拿到外,沒人知道它的確切所在。
“陽,我想用它做我們的結婚戒指。”自認是他最恩寵的情人,劉亞麗獅子大開口地說道。
看著眼前的她,歐陽昊覺得惡心,雖然她是眾情人中集多處都符合他想象中芩絲該有模樣的一人,可是她的貪婪欲望卻也是是最令他痛恨的,頂著一張天真純美的臉蛋及聲音卻不及芩絲萬般分之一好,相處一段時間後她的嬌柔做作更是讓他難以忍受。
見到歐陽昊眼神中所透露的厭惡,劉亞麗巧妙地將身體壓向他,企圖用他最愛的聲音、相貌來打動他,“陽不是最疼我嗎?”
“同時我也最討厭你。”從上衣的西裝口袋裏掏出支票薄,飛快的在一張空白支票上填上一千萬金額以及簽名後,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她的臉上離開。
在場的人開始紛紛議論,自知毫無顏麵可存的劉亞麗在撿起地上的支票後也低著頭的離開了,反正這要錢到手了她才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
氣憤的步出珠寶行,歐陽昊一時還不想回公司,索性脫掉西裝上衣,扯下領帶,挽起兩手的袖子,決定放自己一天假,四處走走看看。雖然他現在並不缺什麼,不過難得能走進人群,他想多待會。
隨著人流歐陽昊來到了一家大的百貨商場,左下右上的大型電梯上,他看見了一位身穿米色衣裙的女孩。長長的卷發,清澈的眼神,白嫩的皮膚,嬌小的個頭,悠閑的氣質,無一不像芩絲翻版,甚至在與她擦身而過時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檸檬香。心跳猛然加速起來。會是她嗎?
然後,電梯很快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願就此錯過認識那個可能就是芩絲的機會,歐陽昊激動地想反身下樓時卻被一排排的人群阻擋,等到電梯上去再下來時,那個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潮人海中。
“芩絲——”歐陽昊絕望的呼喊最終除了引起眾人的紛紛側目外,也沒能市的那個女孩再次出現。於是,他再一次失望而歸。
……
距離與TKL商談合作的日期還剩下兩天,已經搬回家住的芩絲決定吃完午飯就出去逛逛,想到至今還空蕩蕩的家,然後來到商場。從一樓到四樓一層層的逛下來,芩絲沒選中一樣自己覺得不錯的,轉眼將近五點,肚子開始抗議的她準備找家店子解決今晚的民生問題。
今天來逛街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歐巴桑,站在兩樓直達一樓的大型客運電梯,耳邊環繞的盡是一些今天買到什麼便宜貨,什麼什麼店鋪今天打折之類的靡靡之音,聽多了覺得特別的心煩,隻想快點離開。身旁向上的電梯上聽起來好像有點小騷動,大概是哪個小孩子不聽話又到處亂竄吧!沒在意的直視前方,很快的下了樓了然後離開。
走出門口時,芩絲不小心摔了一交,膝蓋有點擦傷,泛著點點血絲,一陣一陣的扯痛著她的神經。
“哎!真倒黴。”輕歎一聲,芩絲從包包裏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的灰塵。好痛。
然後好像在離自己不遠的後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剛準備轉頭回應時想起,在這座寶島上她是沒有熟人的陌生異客,怎麼可能是叫她,一定是自己聽錯了。於是蹬了一會後,芩絲試著站起身來,拍掉裙擺的塵土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人潮洶湧的百貨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