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那些對她敬而遠之的男同胞,他們看她時,眼裏除了豔羨她超絕的力量和電光般的速度以外,就隻餘下深深的懼意——除了輝一,那個勉強與她有一戰之力的戰士,真正的暗夜精靈戰士。可視他看待墨翠蒂的目光也是不正常的,是那種嫌棄的,迫切想要避而遠之的目光。
她回想起瑪德拉姆大祭司,回想大起祭司對她的教誨:就算你能夠殺死所有違背你心意的人,你也不能順心如意。隻有內在的平和,才能得到最終的救贖。那些人擋住你的時候,不要著急砍碎他們,可以試著繞過他們——更多的時候,你可以無視他們。妥協,是生命的必修課。
“那麼厲害又怎麼樣?就算我們暗夜精靈的壽命比人類要長一些,也終究不過百年——百年之後,你不過是一抔黃土,那時你所有的驕傲都將化作塵埃,那時你將再也沒有驕傲的資本,你仔細想一想,那個時候你的仇家和敵人再找上門來的時候,你還有對敵的能力嗎?試著溫和一下吧,墨翠蒂!”
“百年之後,一抔黃土!?”
“百年之後,化作塵埃!?”
女刺客心中畏懼之意頓起。
就算她能夠學會妥協,能夠忍受,能夠變得平和,可是她終究抵擋不住時間的侵蝕——時間才是真正的災禍!
天賜的災禍!
真正的天災!
“來吧,到我這邊來吧,孩子。我將賜予你不朽,我將帶給你永生……”
艾露恩女神的音容笑貌忽地浮現在女刺客麵前,“堅持住,我的孩子。”
“女神,我不想變老,我也不想死。”墨翠蒂哀求道。
艾露恩勸道:“生老病死是所有生靈自然演變的必然過程,無法更改。你能想象你永遠停留在嬰兒時期,無法成長,無法言語,甚至無法動彈嗎?”
墨翠蒂無法反駁,但是心裏還是有所不甘,“可是……我還是不想變老,不想死……”
“不要執迷不悟,孩子……”艾露恩女神的話語漸漸從耳邊淡去。
墨翠蒂的體力漸漸不支,眼看就要落入那片黑暗中去。
“孩子,迎接不朽!擁抱永恒吧!”
“不朽……永恒……”
墨翠蒂再也堅持不住,全身勁力一鬆,猛地墜入到深不見底的黑色浪潮裏。她的綠色風衣浮在海麵上,來回飄蕩一會兒,也漸漸沉了下去,被黑色汪洋吞噬,不見蹤影。
巫妖淩空提著昏睡過去的墨翠蒂,柔聲道:“歡迎加入我們,墨翠蒂。”
動用高階黑暗魔法,徹底催眠墨翠蒂之後,他把她放入一個隨手繪就的魔法陣裏,成功地將她傳送到千裏之外的夜魘軍營。
“都起來了,小夥子們。”
巫妖的話語裏蘊藏著海量的黑暗魔力,灌注到五具虛弱不堪的喪屍體內,立刻複活了他們。
長弓威廉起身之後,立刻盛讚道:“喲~巫妖大人真是厲害~這麼輕易地就將墨翠蒂降服了~”他目睹了全過程。
胡克抱著黑色古籍,緩過神來之後恭敬地道:“巫妖大人貴安。”
三郎大聲喊道:“大人!”
幕下道:“大人。”
小袁眨巴了下眼睛,也跟著大聲喊道:“大人!”
“回去了。”巫妖五根竹節般的手指在虛空中指指畫畫,然後作敲門狀輕扣虛空,發出“嘟嘟”的響聲。
一道紫色的傳送門應聲打開,巫妖等人魚貫而入,消失在了暗夜邊陲之地。
“不朽……永恒……”墨翠蒂在夢中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