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微笑,“其實如果覺得以後都無法喜歡上另一個人的話,要一個自己的家也是好的。”
一個遮風擋雨,旁人不能插足的地方。
“他要的我給不起。”車然然落寞一笑,眼角閃著幽幽的光。
“然然,你為什麼隻用金色眼影?”紀淩伸手過去,迷惑地看著她。
非常美麗,那樣幽秘又明亮的美麗隻有車然然才有,但感覺遙遠,仿佛不能觸摸。
“他說這個顏色最適合我。”
“即使他看不到你的美你也要堅持嗎?”
“紀淩,你和過去不一樣了,以前你不會問這些問題的。”車然然深深看紀淩一眼,並無責怪,隻是帶了一絲玩味,嫵媚的大眼帶了點探究,“是誰改變了你呢?”
“有嗎?”
“不過這樣也好,你的生活底色太單一,有點改變總是好的。”車然然轉著自己手上的尾戒,回答紀淩剛才的問題,“我堅持的,不是悼念過去,而是自己的樣子。”
“能讓你愛上的男子是什麼樣的呢?”紀淩問,但是怎麼也想象不了那個男子的模樣。
“他……和我很像。”喜歡一樣的食物,崇拜一樣的人,車然然幽幽地說,“不溫柔,不體貼,但很真誠,很倔強。”
這樣的雨夜觸動了心裏最厚重的痛,未曾愈合的傷口又流出血來,她終於開口撕開了那個一直無法直麵的禁忌:“我們像到流著一樣的血液。”
紀淩抬頭,瞳孔大張。
“我父母結婚很久都沒有孩子,後來他們便抱養了一個小孩,但那個小孩三歲時母親意外地懷上了我,我叫那個小孩做哥哥。
十六歲的時候,我們開始偷偷戀愛,二十歲時覺得終於可以麵對父母,我對父親說我要嫁給哥哥,父親當場就哭了,他說然然,那是你哥哥啊。
那個抱養的小孩,原來是父親瞞著母親在外麵和另一個女人偷生的。”
車然然用杯子擋住淚雨滂沱的臉。
“我愛上的,居然是我的哥哥。”
紀淩咬著唇後悔不已——她不該問哪個問題,戳穿然然心裏醜陋的傷口。
“紀淩,不要自責,如果不是你,我不知幾時才能把它說出來。”然然用手指擦去淚水,“它在我心裏埋藏了那麼久,快要腐爛,說出來,它可能容易結疤也說不定。”
“對不起。”
車然然隻是一笑,流過淚水的眼愈加清亮。
可是然然,已經那麼多年,你仍然無法說服自己忘記。難道喜歡一個人,如若不能在一起,便會殘廢一生嗎?用所有的感情去懷念祭奠,難道隻能身不由己?
“紀淩,紀淩。”
“嗯?”紀淩回過身,眼前是楊傑薇放大的臉。
“我都叫了你好幾遍了。”楊傑薇不滿地點著她光潔的額,沒好氣地伸手,“英語作業呢?”
看那表情就知道沒做。
“薇薇,”紀淩突然拉住她,“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會用盡所有的力氣呢?”
“嗄?”
“如果你有一天和淩傳梓分開了,你會怎麼樣呢?”
“幹嘛問這種問題?”楊傑薇有些赧顏,但直言不諱,“我和傳梓才不會分開呢,他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就像初三時拚命跟他一起考上一中一樣,他轉來十八中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收拾家當追過來了,以後她也會繼續留在他身邊,絕對不允許他拋下她。
她們低聲交談時,段宇在講台上宣告一個消息,全班嘩然,楊傑薇叫李明序:“剛才班長說什麼了?”
“以後我們每個星期放一天假改為每個月放假一天半。”李明序有氣無力,那他以後不是不能打球了?
“不行不行,”楊傑薇叫起來,“這樣我和傳梓就沒時間約會了。”
淩傳梓幾句話就安撫了哇哇大叫的楊傑薇,看得眾人會心一笑。
“以後放假的時間就更少了,紀淩你沒問題吧?”段宇回到位子上,隨口問。
“沒有。”反正她不上課也沒有其他要做的事。
“以後要辛苦點,都快要高三了。”段宇打個哈欠,翻開了物理題庫。
“段宇想考哪裏的大學呢?”紀淩撐著下巴。
“你呢?”段宇反問,“你想去哪裏?”
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那麼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守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