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如果我說沒有,你相信麼?(2 / 3)

“再見。”夏向陽朝她點點頭便快步追上紀淩,跟她踏入家門。

看著夏向陽毫不留戀地離去,白思穎委屈地咬了咬唇。

紀淩看著坐立難安的白思穎,突然開口道:“夏向陽不會喜歡你的。”

白思穎呆了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約她出來卻久久一言不發的少女一開口就如此淩厲不留情,她臉色一白,艱難地說:“為什麼?”

“你配不起他。”紀淩直接而利落,並非存心打擊,也不是無中生有,隻是希望挑出事實讓她死心,不要再徘徊在夏向陽附近。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見到她在小區出現。

“我……我哪裏不好?怎麼配不起他?”白思穎低叫,眼淚已然落下。

她是家中幺女,從小受盡寵愛,學校裏的男生都對她公主一般嗬疼,沒有人說過她的不是,憑什麼她配不起夏向陽?白思穎不想再受眼前女生的奚落,抓起包包就想走,起身的動作太快,眼看就要撞上經過的服務生。

紀淩手明眼快地拉她一把。

白思穎跌坐回椅子上,悶悶地叫了一聲。

是紀淩手上的銀圈圈不知道什麼時候缺了個口子,拉白思穎時劃過她的手腕,留了一條細細的血絲。

“抱歉,”紀淩遞過紙巾,“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們不般配。你太弱了。”

白思穎難堪地看著紀淩。

紀淩卻無半絲愧疚。她沒說錯,但實話最是傷人。

“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他,造成他的困擾。”紀淩接著說。

“你……是夏向陽的女朋友嗎?”白思穎顫聲問。如果是這樣的女生,她一定是比不過的。

夏向陽那日對她,是跟對別人不一樣。

“女朋友?”紀淩喃喃重複,眼中閃過絢然的光。

白思穎當她默認,黯然離開。

給夏向陽開了門,紀淩窩在沙發上拿起削了一半的蘋果咬了一口。抬頭見了夏向陽跟平常不一樣的臉色,心裏突然警覺起來。

“你去找過白思穎?”是肯定,而非疑問。

“她向你告狀?”紀淩冷冷一笑。

夏向陽看著紀淩滿不在乎的樣子,向來少見激烈情緒的他難得地黑了臉。

剛才,陳榆拉著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白思穎來找他,怒氣衝衝地質問他為什麼縱容女朋友向思穎示威,不喜歡就罷了,何必落井下石?

他說不知道這件事,陳榆拉起白思穎的手說這是什麼?是她自己割傷的嗎?你那女朋友也太厲害了……

白思穎一直哽咽著,手腕上纏了厚厚的繃帶。

他隻不過問一句,她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傷了她?”夏向陽知道紀淩是任性一點,少把他人的喜惡放在心上,但不信她會輕重不分到隨意傷人。

但是紀淩說:“你是說她的手腕?那一點傷也值得大驚小怪?”果真是個嬌嬌女。

“你錯了還振振有辭?!”夏向陽怒問,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孩子心性,寂寞一點,任性一點,但還明白事理知道輕重,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紀淩心一痛,可是……他是夏向陽。她還是開口解釋:“我……沒有對她做什麼。”隻是說了實話,哪裏有錯。

“紀淩,去向白思穎道歉。”夏向陽起身,“現在就跟我去。”說到底,他心裏還是偏著紀淩的,她還隻是個孩子,知錯能改尚可原諒。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紀淩倔強地掙開他抓住她手臂的手。

“你是沒錯,錯的是我。”夏向陽聲音一冷,“是我讓你去恐嚇別人,傷害別人,是我教你的是不是?”

紀淩睜大眼睛看著他,半響冷冷揚起眉,“如果我不去呢?”

夏向陽一言不發地轉身。

“夏向陽!”紀淩拉住他,極為艱澀地開口:“如果我說我沒有……你相信嗎?”

“你沒有?”夏向陽回頭,眼中的懷疑刺傷了紀淩,“那白思穎手上的傷口你怎麼解釋?”

那隻不過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傷口,夏向陽為什麼步步緊逼?紀淩淡淡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就可以將責任撇得一幹二淨了嗎?夏向陽又氣又怒,“紀淩,做過的事要有擔當,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紀淩做錯了事都不會推脫,也不懼他責罰,光明磊落,為什麼今天就不肯幹脆認錯。

“我被當成小偷,在派出所時你相信我。”紀淩淒然的話使欲走的夏向陽腳步一滯,“今日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懷疑我。”

那是當日你沒有錯,但今日呢?

夏向陽,從小到大,我做的事情或者不是循規蹈矩的你所能夠認同,你希望我去做的事我也沒有一一去做,但是無論你認為是對是錯,我曾欺騙你嗎?

紀淩絕望地看著夏向陽打開門,在他最後一片衣角消失時尖聲叫他的名字:

“夏向陽。”

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是頭也不回地離開,還是依然被紀淩聲音裏的淒厲驚得回過頭去?

“夏向陽,你說我傷了她,那麼我加倍還給她,可以嗎?”紀淩追到門口,毫不猶豫地用剛才削蘋果的刀子直直向手臂刺下。

她對別人不留情,竟也對自己這般狠心?!夏向陽看著紀淩的手臂一瞬間鮮血淋漓,那一刻無法作出反應,隻怔怔地看著她,看著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子滿目瘡痍淚流滿麵。

他終於看到她的淚水,可是如果能夠閉上眼,他寧願看不到她絕望的表情。

紀淩關上門,輕輕的一聲,像是以前無數次他把她送回家,看著她關門的樣子。

很輕的聲響,一扇門就這樣隔開了彼此。

夏向陽突然無限惶恐——不曾有過的悔恨和無措,剛才,紀淩說什麼?她問他可以嗎,什麼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