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心中一片慌亂,要真的牽涉到十年前的恩怨,這件事就變得十分棘手了。
“公子。”
守在門外的李敏忽然進來,向在場的人一一頷首行禮,然後對米勳說:“丫鬟來報,外麵有一個獄卒求見,說有話帶給少夫人。”
獄卒?
我心下疑惑,看向米勳。他沉吟一會,吩咐李敏帶他進來。
那獄卒被帶到書房門口,隔著門簾,米勳淡淡地問:“你有什麼事嗎?”
那獄卒遲疑了一會,李敏向他說明米勳的身份,他才恭敬地道:“卑職受牢中的梁秦氏所托,來告訴米夫人一聲,夫人娘家的冤案與一個叫冷情的人也有關,讓夫人小心保重。”
坐在室內的幾個人都同時驚疑,各樣的目光一起投注到我身上。
我的心更是如一大片著了火的荒原,對冷情僅剩的好感被燒得蕩然全無。
冷凝宮建在一片密林中,四麵環繞著一條人工河,看上去仿佛遺世獨立般孤清。
還是上次來過的大殿,米勳牽著我的手,一派悠然地站著。
身後是麵色凝重的鄒覓和蕭萌,司徒憐兒則是十分珍愛地審視著手中的淺綠色寶劍。
南宮堇轉頭看了看非要跟來的師琦,眸中閃過一抹憂色。師琦向他粲然一笑,伸手握緊他的右手。
冷情坐在大殿上方幾步台階高的座椅上,冷淡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最後把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避開他的目光,低頭看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
“人都到齊了啊。”
紫靈從殿後麵出來,身後跟著一個推著一張輪椅的紫衣女子。輪椅中,是消瘦了許多的悠姨。
我看著悠姨,鼻子一酸,眼中有水霧蒙蒙而上。
悠姨看著我和米勳相牽的手,麵露欣慰,艱難地對我笑了笑。
“把東西交出來,本宮無意傷人性命。”
冷情那陰柔的聲音添了幾分冷意,在這個寬敞的大殿裏回響著。
紫靈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又飛快地換上一臉冷漠。
司徒憐兒用她那透著稚嫩娃娃音的聲音帶著譏諷的語氣說:“冷宮主一言九鼎,司徒憐兒深信不疑。可隻怕宮主的盟友與宮主存的並不是一樣的心思。”
冷情帶著警告地看了紫靈一眼,又看看我,沉默了一會,才看向司徒憐兒說:“本宮說了算。”
“好!”
司徒憐兒並不含糊,一聲好剛落下,她就和米勳以極快的速度上去一左一右地把悠姨連著輪椅一同帶了下來。
與此同時,鄒覓手執玉佩,運足內力向冷情擲去。
冷情仿佛隨意地一揚手,再攤開來,玉佩已經躺在他的手中。
仔細地看了一遍玉佩,冷情透著疑問的目光向我看來。
我咬咬牙,坦然地抬頭與他對視,問出心中的疑惑:“上官家的冤案,你,是否也牽涉其中?”
冷情的眼中並沒有驚疑,反倒是證實了心中的疑惑般的了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默認,我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驚詫了,痛心地問:“為什麼?”
他長出一口氣,揚揚手中的玉佩,沒有用那陰柔的語調,而是疲憊地說:“就為了它!”
“你怎麼知道的?”
我繼續問道。
他的唇抿成一條線,良久,才看著遠方,帶著一點顫音說道:“瑉兒成親那晚,我守在新房屋頂,掙紮著要不要強行把她帶走。聽到上官青玉對她說:‘這個是我們上官家的秘密。祖父在一次出遊時無意中發現一座寶藏,但他並沒有起貪念,可又怕日後子孫會有山窮水盡之日,就把寶藏的路線繪下來藏在裏麵。現在,我把它給你。’”
他沒有說娘的答話,但我已經明白了,肯定是娘的話讓他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你已經是一宮之主,獨霸武林了,還不夠麼?”我淚流滿麵,大聲質問著他:“為什麼隻為了它就害了那麼多性命?為什麼?就算被你得到世間財物、得到整個天下又有什麼用?那樣你就會開心麼?”
米勳不忍地過來擁著我,皺著眉,一臉憂色。
“好!我告訴你!”
我深吸一口氣,厲聲對冷情說:“寶藏圖就藏在玉佩裏麵,把它砸碎,就可以得到,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
我已經不想再去看冷情有什麼反應了,隻覺得渾身乏力,心裏的疲憊讓我失盡力氣。
米勳推著輪椅,我跟在他身邊,一同離開。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鄒覓冷冷的聲音,質問著冷情:“十年前,城郊外南麵的小林子裏,你有沒有毒害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我立刻轉身,看到鄒覓眼中燒得正旺的怒火。
冷情有點茫然地看著鄒覓,側頭想了想,用那陰柔的聲音說:“好像有吧,一個小女孩,聽到我和梁平的談話,就和她的狗一同死去了。”
鄒覓握著蕭的手已經可以看到突起的青筋,雙眼快要噴出火來。
冷情看到我在看他,目光似乎逃避般閃開,繼續冷漠地說:“還有瑉兒呆過一晚的那農戶裏的人,找不到瑉兒給他們留下了什麼,我就結束了他們夫妻的性命。”
“你……!”
鄒覓已經無比憤怒,說出一個字,手中的蕭已經揮向冷情。
知道我怎麼也不會先走,米勳吩咐南宮堇和師琦帶著悠姨先行離開,和我,還有司徒憐兒站在門口看著纏鬥在一起的鄒覓和冷情。
蕭萌忍不住,也拔劍加進去。
紫靈當然站不住,躍到冷情身邊協助他。
司徒憐兒看著不住地搖頭,幽幽地說了一句:“何必呢?”
我腦中浮起鄒麗緊閉著眼的臉和鄒氏夫婦即使傷痛也極力對我展開的笑容,握成拳的手連指甲陷進手心也沒察覺到。一咬牙,我抽出腰間的皮鞭,帶著怒火揮向冷情。
冷清本來無心戀戰,看到我也加進來了,嘴角卻勾起一個弧度,專門和我過招。
“嫣兒!”
米勳叫了一聲,閃身進來護著我。
“也不差我了。”
司徒憐兒來了興致,劍一拔,也來摻和一份。
一時間,偌大的殿裏響起嘈雜的兵器交接聲。
一旁的宮人不敢貿然出手,都躲到殿後看著激烈的戰況。
“嫣兒!”
米勳替我擋開冷情的進攻,把拉我到身後,漸漸地退到旁邊。
我也知道自己的武藝有多不濟,隻得任由他把我護在身後,收起皮鞭,站在旁邊看著麵前的戰況。
“丫頭不玩了,我也不跟你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