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拒絕此時相見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還沒有準備好。
雖然他知道木婉清在再次高考過後澄透了許多,或許心情也更好,回想起之前瑾軒諸多笨拙的關懷也會升起一股暖意,但是他就是不願。
他認為,自己完全能夠以更好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為重逢掀起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所以,他走了。
瑾軒回到家裏,心情卻依舊澎湃,甚至抄了兩遍心經還是不能平複。
即便千般解釋,終究意難平。
從那天開始,瑾軒的暑假生活變的很規律,學習,減肥,看書,整個人按部就班的一邊生活,一邊提升自己,讓自己的準備,更加充分。
可是,有的時候,沒有什麼事能夠準備萬全的,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吃到嘴裏的,是巧克力還是老幹媽。
“瑾軒,我跟木婉清今天去隔壁鎮子上一起買鞋,你是不知道,小曖昧玩起來我都心動了,我一隻手差點就環上她的腰了,兄弟,你要是不下手我可真忍不住了。”
安祿山!瑾軒咬牙切齒,雖然知道安祿山隻是習慣性的開玩笑,但他知道,木婉清的魅力有多大,所以他還是很害怕,萬一安某人獸性大發,不顧兄弟情義,自己真個是黃連吃到肚子裏,苦都說不出。
瑾軒肯定安祿山是在通過這種法子逼自己出手,但還是抑製不住的恐懼起來。
“我跟木婉清在你家樓下,要是不想這次再錯過,就趕緊下來,要是你沒這勇氣,當我沒說。”
靠,這不是逼上梁山嗎?
瑾軒突然體會到當年美髯公朱仝的欲哭無淚。
沒辦法了。
縮頭肯定是一刀,伸頭出去,血濺三尺,好歹死得壯烈些。
此時此刻,悲觀主義完全濟不得事,瑾軒整了整衣襟,下樓。
瑾軒家後麵是一條河,據說是通到長江的,小時候還曾下河洗過澡,而如今,就是洗菜都不敢去河邊了,人類對大自然的侵蝕,可見一斑。
瑾軒一眼就看到了木婉清。
一定是她。
米白色的襯衫,一襲披肩發,頭戴著一個極具鄉土風的遮陽帽,一副蓮花濯水的氣質。
瑾軒心裏頭忍不住的火熱起來,腳下步伐的頻率也不由得提升了些許,尤其是看到木婉清身旁有個龐大的身軀在蠕動。
瑾軒不想說的這般惡劣,這會顯得他很小心眼而且虛偽,但是他控製不住。
他三步並作兩步,每一步都比之前快上一分,最後近乎是跑到了木婉清麵前。
“木婉清,好久不見啊。”
她抬起頭,瑾軒看到她鼻翼上的青春期的小雀斑和汗水,暑日的陽光滋潤的她的臉色有些泛紅,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當年在初三的課堂上她低垂眉眼的一笑。
“恩,好久不見。”
兩句互相道出的寒暄之後,場麵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至少,在安祿山看來是沉默。
“婉清啊,瑾軒可心心念念想了你好久了,上次也不知這小子怎麼就打了退堂鼓,這回見麵可不容易,你倆好好聊聊,我去看會風景。”
安祿山丟下一句話,趕緊溜之大吉。
木婉清無措的擺擺手,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
瑾軒這才收起了豬哥象,“今年考的怎麼樣?準備去哪兒上學?”
木婉清鬆了一口氣,“今年還不知道考的什麼樣子呢,我想去蘇州或者上海讀書,感覺氛圍會很好呢。”
瑾軒也打開了話匣子,給她講起了一些推薦性的學校和相關專業,一場舊時有情人的會麵完全成了報考推薦會。
安祿山回來的時候幾乎蹬掉了電驢的腳蹬子。
怒其不幸,恨其不爭,即是如此。
木婉清這才意識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看著有些西沉的太陽,略有抱歉的跟瑾軒說,“不早了,我還要回家呢,回去咱們可以短信聊。”
瑾軒點了點頭,眼睛狠狠的瞪了安祿山一眼,仿佛在說,你小子可別亂動心思。
嘴上卻柔軟的很,“老安,可得把婉清送回去再走啊。”
安祿山低聲嘟囔了一句,見色忘友的家夥,受夠了。
目送著他們離去,瑾軒站在橋上,望著來去的流水,逸興遄飛,幾乎想仰天大笑。
婉清啊婉清,我還是跟你,重逢了。
我們之間,一定會有故事發生,而且,肯定是充滿愛意的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