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有因緣莫羨人(2 / 2)

不錯,文君學姐正微眯著眼睛,害羞的親了司馬相如一口,然後像隻受驚又竊喜的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鍾子期從不曾想過文君學姐也會流露出這樣小女生般的嫵媚姿態,呆若木雞之下,整顆心都似地震了一般,秋風吹過,他的發絲也輕輕揚起,一股蕭瑟之意,撲麵而來。

“一··二··三···十一。”子期細細的數過花瓣的數量,也不知是什麼野花,竟然開的這麼好,子期默然立在路邊駐足了好久,才轉身而去。

“錢塘江上是兒家,郎若閑時來吃茶。黃土築牆茅蓋屋,門前一樹馬纓花。”說來也是奇怪,鍾子期眉目軒朗,也算是英氣十足,但是憂鬱哀愁的時候總會像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家,又或是獨守庭院的人婦,此刻在晨風中呆望著情人坑裏蔓溯的秋色和過往的人群,渾然沒半分獨立城牆的瀟灑,倒顯得有幾分陰柔幽怨。

一陣風吹來,他也忍不住緊了緊衣衫,子期是閩南人,四季如春的日子過了十幾年,雖然沒去過北方,卻也大抵知道北方和南方的風是不一樣的,南方的風是入骨的,不是一兩件衣服能擋得住的那種炎涼。恰如子期他此刻的心境,薄涼如紙,一經吹拂,便留下褪不去的皺褶。

可是子期也知道,自己看到的文君學姐,隻是一個又一個略顯單薄的形象,學生會晚會時的揮斥方遒,小品排練時的溫柔一瞥,聊天時的提攜後進,都是她,彙聚起來變成了子期眼中心裏的她。

可這,不是她。

鍾子期清楚的明白,她嬌羞含笑,紅臉嗔怪的模樣有多好看,她生氣時候是揚起眉毛還是舉起手掌,她吃飯的時候喜不喜歡咬著筷子,這些都隻有司馬相如知道。

所以,他們能在一起,也是很好而且很有道理的事情吧。

吹過一陣涼風,似乎連腦袋都清醒了許多,隻是身體似乎對此很有意見,鍾子期一邊打噴嚏,一邊怨念的這般想著。回去時候買杯豆漿吧,他在賣豆漿的食堂窗口替阿姨勤工儉學了一個月,阿姨看到他就不肯收錢,隻能去隔壁的窗口了。

對了,阿姨似乎說過幾次,隔壁窗口那個勤工儉學的妹子不錯,還想介紹給自己來的。子期就這樣,一邊想著有的沒的心事,一邊碎碎念的走著。

前人有曰,櫻桃好吃樹難栽,瑾軒雖然打定主意要栽好這株強扭的瓜,但是等到真正下手的時候才愕然發現,自己僅有的機會就是那場漢服的走秀,除此之外,再無瓜葛,從身高到家鄉,自專業到宿舍,一點點聯係都沒有。

瑾軒知道,自己隻剩劍走偏鋒這條路了。

雖說希望還是不大,但是相比較走秀過後萍水相逢,江湖不見,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為此,瑾軒做的準備也不算少,少時的一杆長簫帶了出來,雖說時隔多年,再吹起來肯定是嘔啞啁喳,但畢竟是身無長物時一點慰藉,撐個場麵,壯個膽子是夠了。

瑾軒已經準備好,一旦真個登台唱戲的時候,他自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牽起若曦的手,輕聲說一句,“我喜歡你。”

他覺著自己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帶著這樣的信心,他決然的大笑出門,感覺自己就像是易水邊孤寂寥然的荊軻。

其實他並沒有想清楚,什麼時候才是最關鍵的時候,是上台前的一分鍾?還是下台後的第一秒?當他遲疑的那一刻,所有的準備,都會崩塌。

江湖夜雨十年燈,其實不過桃李春風,一杯酒的時間罷了。

有些時候,做了決定,一刹那,就是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