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煩了怎麼也不信瑾軒就這麼回到了宿舍,他幾乎要大怒,“勞資第一次開房記錄都送出去了,你居然什麼都沒幹?”
瑾軒搔了搔頭,“也不是啊,不是逛了金山焦山北固山嗎?”
孟煩了氣急敗壞,“你怎麼不說你去了萬達常發沃爾瑪啊?”
“講道理的話,確實也是去了的,隻不過隻是隨便逛了逛,沒什麼好提的。”
孟煩了幾欲癲狂,“瑾軒同學,我這會兒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別跟我裝出那副藏七露三的把戲,你什麼道行我還是略懂的,不想說沒人逼你。”
煩啦都已經說到這等地步,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思,瑾軒隻好說個大概,“其實不說你也能猜的出來,隻不過有幾點著實是你猜錯了。第一,我跟她確實是分手了。第二,她來並不是如你所想的要舊情複燃,隻不過是想圓當初一個不曾完成的遺憾,可惜了,就連這幾分遺憾我都不曾讓她圓滿。”
孟煩了瞥了瑾軒一眼,總算將這家夥實話掏出來的孟煩了跟大熱天衝了個冷水澡一樣爽快,“第一次聽人把分手炮說的這般婉轉曲折,你也算是人才。”
瑾軒那一刻覺著孟煩了確實比較適合鼻青臉腫的形象。可惜當他還在糾結是用手還是用腿的時候,孟煩了已經吹著口哨揚長而去。
佛家喜歡說因果報應,也談我執和放下,瑾軒本是不信這些的,他總覺著這些話說出來太虛,直到很久以後,當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住那個叫瑕的姑娘,不敢說放下了沉積多年的執念,至少是信了因果。也明白了當初阿九離開前他拒絕的那個擁抱會讓她有多難過和難忘。
他也不敢對人分說自己的那份小心機,他期盼著阿九會因為那個不曾得到的擁抱而記住他,他又期盼著阿九能放下他,瑾軒總是這麼優柔。
孟煩了怎麼都不信瑾軒跟那阿九共處一室卻連手都不曾碰過,對此瑾軒隻能一笑而過,他最近總是會想起納蘭的一句話,“掬水滿手月。”這家夥總是從字麵意思裏總結出“鏡花水月”四個字並且固執的忽略後一句,弄花香滿衣。說到納蘭其人,全名納蘭性德,此人當不負奇人之名,瑾軒一直對他敬上三分,不僅是因為他是瑾軒初中時候第一個發現對詩詞格律學有相當造詣的家夥,也因為他嬉笑怒罵的灑脫性格。他從初中時分便喜歡上隔壁班的一枚學霸,送巧克力寫情詩之類的媚俗筆法不曾少用,一人一自行車摸清了學霸家的地址後帶著一本石濤山水畫冊衝到學霸家裏頭談詩論畫的驚豔一刀也是信手而來。
就是這樣一個雅俗共賞,恣意灑脫的家夥也做過讓人忍俊不禁的事情。他跟那位美女學霸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是書店,而且是新華書店。身邊圍著一群稚子雛兒的小家夥,耳旁縈繞的是皮皮魯和喜羊羊,談不上滑稽可笑,可總是有些幼稚之感。
“納蘭,你說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間存在那種純潔如清泉的友情嗎?不含愛欲,不雜癡念的那種?”
“又瘋癲了不是,”納蘭搖一搖頭,雙手後托著腦殼,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從化學方麵解釋,沒有,即便是再幾經蒸餾的水,也不會隻包含氫氧兩種元素,從字麵上來理解,有,而且越醜,就越真摯。”
瑾軒自然聽得出納蘭的調侃,隻不過他倆平日裏便互相取笑慣了的,也不以為意。
“瑾軒,是為女人吧?你說說,影響到你的情感和人生走向的那種女孩子,簡單的說,就是不是過客的那種女人,有幾個?”
瑾軒一愣,當真認認真真的思考了起來,眯著眼睛掰開四根手指頭。
“厲害啊,吳娃越豔,鄭婉秦妍,夠湊一副四美江山圖了。說道說道。”納蘭一臉的驚為天人。
瑾軒倒是絲毫不敢驕矜,苦笑,“你這情聖又來調侃我。”
心裏頭卻忍不住的思量起來,四個女孩子裏,一個算青梅竹馬,在他年幼的時候承載了他大部分的快樂,可惜的是後來就渺茫於人海,已然是好久不曾聯係,算是識於稚子,忘於江湖。第二個可以說是第一個心動的姑娘,夏侯老爺子說過,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是神。這話跟張愛玲的愛情觀倒是有幾分不謀而合,那個善良而美麗的女孩子開啟了瑾軒的少年心,不過幾經蹉跎,依舊求之不得,最後隻能讓瑾軒自己落了個慘淡收場,鬱鬱良久,第三個卻是真正意義上瑾軒虧欠的女子,就是阿九了,瑾軒始終對她心懷歉意,幸好她後來覓得良人,也算圓滿。第四個姑娘跟瑾軒相識很久,卻始終缺了緣分,最後不成眷侶,不成莫逆,值得大醉三場。
瑾軒酸酸澀澀的想了良久,長籲短歎,像極了無病呻吟的憂傷青年,納蘭看了他一眼,歎一口氣,“****。”
剛想著,納蘭的電話便到了,“瑾軒,阿九剛像個被拋棄的深閨怨婦一樣跟我哭訴了半天,你丫的簡直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