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王小姐，我相信你說得很對。”蒼野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無法忍受著這樣的對話了，“讓我們一塊去享用晚餐吧——除非，你寧可跟你的那群仰慕者去。”他偏過頭，做紳士狀地邀請。
“不，我要跟你去。”她急切地說。
於是他輕輕地拍拍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然後領她朝餐廳踱去。
“嗯，有趣極了！”蒼天美在一張柳條躺椅上伸展四肢，一邊沾沾自喜地說，“你有沒有看見老哥的那張臉！”她哈哈大笑，“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討厭舞會過，當他麵對著王悅的時候，我告訴你我發誓他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遊廊的這一隅沐浴在銀白色的月光下。
“我可不覺得。”綠聆坐在一張高背的柳條椅上，她摘下一片藤蔓的葉子，把它卷來卷去，再撕成碎片。
“可是我親愛的老師喲，你怎能這樣說？你的進場轟動極了！你太棒了！一切都太順利了，太順利了！”蒼天美笑著說，“我喜歡這樣。”
“這個我一點也不懷疑！”綠聆悲慘地說，“你在盡情地享受生命，但是天美，我不是上流社會的綠小姐。我隻是一個沒錢了而不得不到這裏來打工的家庭教師，而且我一點也不棒，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有點傻，但是我真的認為我很悲慘。”她認真地說，“雖然我隻是你的家庭教師，但是如果你實在要笑我的話，可以請你回到你的閨房去大聲笑嗎？”
蒼天美用手肘撐起自己，望向她：“你這樣的煩躁，是因為你在嫉妒嗎？”
綠聆隱入沉默，蒼天美說中了，她漲紅臉。是嫉妒，她嫉妒王悅，那位華貴、美麗、門當戶對的王小姐。
蒼天美吃吃地笑：“可是，你發現了沒有，其他小夥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多麼有趣！說實話，我不曾在任何宴會上玩得這樣開心，而這全都是拜你之賜。”她坐起來。“別這樣愁眉苦臉的嘛，綠小姐。你剛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耶。”
“天美，理智點。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一切的結果有多糟糕？”
蒼天美站起來，以老師對學生的口吻說：“好吧，讓我們來衡量一下利弊得失。首先，你把我大哥迷得神魂顛倒。我向你保證，他永遠也忘不了你今晚的模樣。其次，你交到許多朋友。最後，舞廳內的每個男人都當場愛上了你。”她哈哈笑著，“你還能要求什麼？”
綠聆疲倦地歎口氣：“若是今晚能重來一遍，我想我會按照你老媽的意思，穿那套綠色的印花洋裝出席。”她悲哀地說。
“什麼？你想增加我們的樂趣！啊，綠小姐，我向你的智慧致敬。”少女走到她麵前，正經八百地行個禮。
“蒼天美，你認真點好嗎？”
“我不曾這般認真過。你讓我的人生變得值得一活！”
“很高興我至少取悅了你！”綠聆捧起自己的臉，“但我的卻正好相反，天美。我迷惑極了。老實說吧，天美，我的確曾經想過要嫁給一個億萬富翁，為什麼這樣想呢？因為我窮怕了，我的家人隻剩下了一個祖母，但她卻會為了一台洗衣機就把我給賣掉。可是看看你家吧，你家的洗衣機足夠開一個工廠了，這讓我知道，我們是有區別的，我和你們是不同的——何況我想我真的是錯了，我和你的老哥根本就不對盤，他在乎的始終是別人。但願我能知道他對我的真正感覺。”
“他總是那樣，你知道，外人很難猜透他的心意。”少女得意起來，“你真的愛上他了，是不是？” “哼，反正愛也沒用。我相信他討厭我……哈，經過今晚，還要加上你的老媽，她一定會徹底地把我打發走。”她又摘下一枚葉子，並開始撕它。
“老媽並沒有那樣壞。她是可以講道理的。”蒼天美不抱希望地講。
“蒼天美，請你了解，在心裏，我對你母親並無惡感。我清楚蒼星對她的意義，她會采取一切行動來促進它的繁榮，包括幫她的兒子找最適合的女人。這些我都可以諒解。她的健康情形或許是不好，但是，她是我所見過的意誌力最強悍的人。為此，我欽佩她。雖然她討厭我的存在，不過，我已經越來越尊敬她。”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離開？我很難得才找到一個像你這樣好玩的家庭教師！”蒼天美講，“雖然你很多時候都挺——嗯，反正，你不像那些忸怩作態的女人，明明一個比一個更風騷卻總是希望在我哥哥的麵前扮演淑女，天知道，我對她們和她們假裝的示好都快過敏了——”
“但我比她們還不如，”綠聆悲哀道，“我對你的哥哥的確有過壞腦筋的！”
“但是你現在不是在告訴我嗎？這就是你好的地方，你不會隱藏你自己的感覺！”蒼天美說，“你不會忸怩作態，你不會暗藏心計，你——還會嚇唬我，嗬嗬，這真是蠻好笑的！”
“很高興你喜歡！”綠聆說，“但是這些其實都是你的老哥教的！”
“哦，老天，他在教導你怎麼嚇唬我？”蒼天美瞪大了眼睛，“我從來沒有想到他會無聊到這樣的地步！”
“不，不是！”綠聆一直在遊廊上踱步，待她說完之後，她在台階口停下，轉向她，“隻是他也曾經對我做過類似的事情，你們蒼星上有飛天蜘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