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女撞到痞子男(喬恩)
白熾燈光下,祈鑫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電腦屏幕,一抹矮胖的身影以與其身形比例極不相符的敏捷姿態竄到他的左手邊,一隻肥手隨意地搭在他肩膀上,“今天公司來了個新員工,瞅著模樣還過得去,就是太過不修邊幅,人顯得有點邋遢。”
“嗯。”祈鑫眼皮都沒抬一下,隨聲應付著,示意他繼續。
“現在的女孩都往著非主流路線走,我看著鬧心。”
“那麼……”
“今天我看上這個,絕對複古。”那人挪著屁股坐到辦公桌上,態度隨意到極點,他把肥腿一並盤起收到辦公桌上,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
“穿著?”
“是性格,不溫不火的,跟陌生的同事說話會害羞。”那人異常興奮,細小的雙眼發出‘星星點點’微弱的光。
“挺稀奇。”祈鑫依舊沒有任何的麵部表情,可他在聽那人的講話。
“嗯,像個村姑。”
“怎樣?”
“我都一把年紀了,眼看著又要過年了,我老媽催得急。”
“如何?”
“這個跟我蠻相配的。”
“追”
“嗯,你給牽個線,那樣我們聊起來會比較自然點。”
“WHY?”他仍盯著電腦屏幕不放,他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村姑級別的人物。
“聽人事部同事說,她家住你對麵。”
一件包住屁股的男式襯衣,一條水洗舊的漏洞牛仔褲,一雙黑不溜秋的白色旅遊鞋,配一頭未經搭理的半長碎發,那張還算精致的臉,他從未見她使過半點粉黛,除了那雙翦水秋瞳外,整張看不真切的臉好似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想想,在這個整容泛濫的時代,她那不施粉黛的容顏加上那身一年四季都不曾變過的裝束,還真是夠邋遢。
在腦袋瞬間短路後,他恢複正常,按住鼠標的手飛快地操作著電腦上的設計圖,從單詞到單字,他說出第一句完整的句子,“她應聘公司的什麼職位?”
“影印室資料員,你們是鄰居?她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吧?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不是,她租住在那裏。”
“哦,真是村姑?”那雙肥膩膩的手互握在一起,指關節被那人攥得脆響,似乎有點不甘心。
“不是。”撒謊不是他的強項,圓謊更是天方夜譚。
肥手再次拍拍他的肩,他一躍跳下辦公桌,腰間的肥肉隨著身體大幅度的擺動而發顫,“那就好,時間不早了,該下班了,外麵起風了,記得穿外套。”走到門口,那雙肥手握住門把不動,“回頭你跟她提提我,這個禮拜天我過去拜訪下叔叔阿姨。”
哢嚓,門被關死。
祈鑫籲出一口氣,俊顏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眉間被他擰成了很深的紋路,身體慢慢後昂,頭枕著椅背,他閉目養神起來。
知道他工作的怪癖,偏偏這個時候過來跟他說這個,這個不怕死的人也隻有他戴軍一個。倏然,他睜開眼,盯著電腦屏幕發起呆來,空洞的眼神瞬間被什麼填滿,手指不自覺地敲著桌麵,手機藍寶石般的光在閃動,他接起電話起身拎起外套出了辦公室。
飄渺城的居民小區似乎都是一個樣子,在這個新建城區裏到處都是這種六層高四個單元合成一棟的居民樓,幾棟或者十幾棟這樣的樓房組成一個小區。
轉過街角,那些摩天大廈被拋在身後,祈鑫把迎風吹掉的羽絨服帽子重新戴好,斜跳過小區的欄杆,他抄著小路進了小區,矯健的身形在夕陽的折射下投了長長的影子打在拐角的建築物上,再轉個彎,他踢踏著步子進了樓道口,一麵快步朝樓上走著,一麵跟下樓的左鄰右舍打招呼,春來冬去,也就那麼幾句噓寒問暖的話,他承認自己確實寡言到極點。
飄渺城是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靠近港口的城市較內陸地區的城市發展起來是較快一些的,短短二十年,海底隧道、跨海大橋,陸續完工開通,打通了這個城市的每一根‘脈絡’,一直未曾離開過的祈鑫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用日新月異來形容這座城市,隻有不過而無不及。
祈鑫比較守舊,思想也沒有一般年輕人超前,比如說,像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大都在外租房子住,再有能力一點,已經靠自己的薪金付過首付,開始按揭車房過起屬於一個人的單身生活了,再看他,照舊吃住在父母家。
這麼說大家先不要誤會,其實不是他不喜歡搬出去住,也不是他沒有能力按揭一套五十幾萬的二居室房子,這裏麵有一個表麵上的原因——祈鑫的媽媽身體不好,需要他時常照顧,放心,祈鑫的爸爸很健康,所以,照顧媽媽的事情通常也落不到祈鑫身上。
再爬過這半層樓梯就到四樓,祈鑫開始摸索自己的褲兜,站在門口,他拍著自己的腦袋懊惱,出門忘記帶鑰匙是常事,可臨下班以前的那通電話他不該忘記的很幹淨。
他丟三落四的毛病似乎並不會隨時間而增長,九年前,他的鑰匙遺落在樓下的垃圾桶旁,被晨起送垃圾的她撿到,那是他們第一次的‘正麵接觸’,第一眼,他記住了她傻愣癡迷的眼神,他嘴角勾起無所謂的訕笑,心裏暗道:傻氣的可愛。
揭秘,自相矛盾的表麵原因下,那個他不想搬出這裏的不表麵的原因——端木家。
“都怪那個死胖子。”他嘟噥著敲響了端木家的門,七年裏,端木家住過一對夫婦,前不久剛搬走,據說自己按揭買了房子,搬家那天祈鑫見過他們三歲大的兒子,虎頭虎腦的一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