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摸打滾爬數年,資深的精英們隻得長歎一聲明了。自由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前途故,一切皆可拋。開玩笑,若得罪冷麵虎昊然,他們就沒得混了!
猶不知眾人在轉什麼心思的心雅隻知傻傻愣坐在昊然後席,牽起嘴角幹笑。
工作中的昊然,好嚴肅哦!
會議結束,昊然與心雅重回蒼拓淩的辦公室聽他交待事宜,一路上自是怨聲不斷,聽得心雅一頭霧水。而他們剛一坐定,蒼拓淩的專屬秘書再次推門進來,遞上咖啡。
高雅端莊的秘書美人顰著細眉,憂鬱的神態我見猶憐,送完咖啡,她隻差沒有一步三回頭,充分表達她心情跌至穀底的傷痛。
蒼拓淩悶悶笑著,端著咖啡的手因抑製抖個不停。昊然沒好氣地喝口咖啡,躲開他看好戲的視線,隨即以發現新大陸似的詫異神態盯著咖啡杯看。始終不得要領的心雅也啜口咖啡,奇怪昊然的樣子,很好喝啊?
蒼拓淩終於笑出聲,“今早我們公司真是百年難遇的低氣壓耶,如果不是你的小愛人相當出色,那群女人豈不群起攻之?”“卓越”招牌要倒了哦!
昊然端正杯子,斜睥蒼拓淩的眼不懷好意,“你還有好心情嘲笑我?”
猶不知死到臨頭的蒼拓淩笑得得意,送咖啡到嘴邊,還沒有喝一口,就沒了動作,幸災樂禍的笑臉僵成苦臉,喉頭上上下下滾動好久才痛苦地咽下那口咖啡,考慮美麗女士在場,才沒有當場噴出來。
跟從他七年的秘書居然首次在今早送來加糖的咖啡?!她不可能不知道他隻喝苦咖啡!這種起碼漫不經心間加了至少三顆糖甜膩膩的滋味,粘得他喉頭發緊,笑容垮沒。
昊然有了愛人,為什麼他也要跟著受苦?
“哈哈哈……”這次換昊然放聲大笑。蒼拓淩吃癟的樣子相當有趣哦。設想他與心雅從此過幸福生活,蒼拓淩豈不是會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混亂中?
到了“卓越”一趟才明白他的魅力有多大,踏著月色回到久違的家門口,心雅極佳的心情還在延續。雖然“卓越”內有那麼多漂亮的姐姐,但昊然毫不避諱無論走到哪裏都把她帶在身邊,大大方方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若不是她強烈抗議暫不要以未婚妻相稱,他隻怕真會這麼做。
當然害他心情不安,以為她又拒絕他的感情。她隻有主動吻他個昏天暗地消去無邊的大火,再解釋說他還沒有征得她父親的同意,不可貿然以對。
所以他今晚要回木家主宅正式請求木勤天,心雅也要表明心意。
拉開鐵柵欄,還未步上卵石小道,心雅忽然站定,看向二樓她沒有燈光的房間,想起兩個月前還天壤之別的從前。“記得你第一次到我家時,我曾站在陽台上與你送別。”
想起來了,昊然也想到那個要求夢雅作為自己女友的晚上。樓梯間她情意深深的一眼,蓄集多少愛意與悲傷。
“你都聽到了?”他不舍她過往的創傷,為自己的魯莽心焦。
“都過去了嘛!”她用微笑打消他的憂心,“那時候的我真的非常自卑,努力衷心祝福妹妹可以得到幸福——這是我的期盼,又難舍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所以我追到陽台上目送你離開。”
還記得瑟瑟寒風中,僅著一襲單衣的她,衣袂飄飄地駐立不動,那悲傷的身影,不知何時在他腦中形成定格。心口一刺,昊然將心雅摟進懷裏。“對不起。”他竟隻顧找尋與二十年前相似的雅雅傷到她最真的心。
“其實……其實聽到你說你喜歡雅雅時,我的心沒有那麼痛。因為,我知道,你喊的是誰。”她既驕傲又羞怯地呢喃,有著對他愛定她的滿足,“惟一一次對你的不滿,隻有那次在舞會上。”
她是指木家家宴、他第一次見到夢雅與她的那次?“對我不滿?”
“你這個大笨蛋,居然沒有認出我反而認定是夢雅。”她嘟著嘴半開玩笑,不甚真心抱怨。
總覺得她話裏有話,昊然沒有接話,修長的手指撥弄她耳後的細發,靜靜等她發言。
“……所以你擁著她在舞池裏跳著華爾茲……看著你和她共擁的情景,說心不痛,隻能是騙人。你一定不知道,當時好多女人都用妒忌的眼光盯著你們——”她感慨地垂下頭,聲量漸小,像怕他責怪她小心眼,輕聲道:“——我也是其中一個。”
聽著她對心事的告白,昊然心中怎能沒有悔恨,如果時光能夠倒轉,他一定會睜大眼重新選擇一次,讓她成為被妒忌的對象。
“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昊然退後一步,整整衣領,紳士十足地鞠躬,再單手送到心雅麵前,“小姐,有這榮幸能與您跳支舞嗎?”
不置信地睜大眼,看著眼前仿若神癨的男人,優雅做回她夢中的王子,實現她偷埋在心底的小小企求,心雅縮回淚水,振作精神,也拉起裙擺盈盈回禮,將手搭到他等待的大掌中。
天為幕,雲作襯,星星月亮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滿院夜香的素馨花是流暢的音樂,心雅與昊然相擁旋轉,一次又一次,飄飛的裙袂刷過層層花瓣,揚起濃香四散,吸引得兩顆心越靠越近,也越舞越貼近,最終音消無、香漸散,一切化零,心意已定的兩人,擁著彼此,感動無以複加。
妒忌的肉刺未成形就被他愛的力掌撥出,一次次被他肯定的心與愛救出自卑的泥穴,若仍不坦誠以對,於他不公。
又哭又笑的心雅摟著昊然的脖子,感謝她即將入院前能擁有這麼一段甜蜜的時光,那麼手術不管要經受怎樣的痛苦,她都有勇氣與力量克服難關。
“昊然,你一定、一定要記住,我不願意離開你,也非常非常愛你。”
鼻頭的酸澀讓昊然什麼話也說不出,隻能回應地抓緊她的長發,吻著她濕潤的臉頰。“我也愛你”的話語哽在喉頭,雖然沒說出,但他自信她懂。
就在兩人情意互融時,主宅大廳內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七零八落摔砸東西的聲音,一個女人不甘願的哭聲響起,十分耳熟——
“媽媽?!”心雅與昊然互看一眼,同時向主宅跑去。
推開門,就見滿廳被摔碎的花瓶、倒下的立燈、掀翻的沙發、小幾……心雅震驚地看著平時總是笑眯眯的父親,如今一副盛怒中的猙獰模樣,氣得全身發抖,目光極不安定地左右掃視著,似乎仍想找到什麼可以砸的東西權以發泄。
再看看母親跪坐在客廳一角,嚶嚶哭泣,平日裏整齊梳高盤起貴婦人般的長發,全散落在肩頭,看來憔悴不已。而她身邊不遠處,竟站著她的家庭教師,他手足無措的,鏡片後的眼睛,慌亂得如待審判罪臣。夢雅扶著樓梯扶手站在樓上,凝眉憂心地看著樓下發生的一切,卻沒有阻止。而下人們,估計全縮在偏房中,不敢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