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入冬之後,宮中便傳出了皇上感染風寒,臥病在床的消息,亦有人說,他是酒色掏空了身子,天一冷便不行了。忠順王也這才從他家裏新修成的東嶽泰山別業,啟程返回宮中,從東至直到正旦,皇上一直輟朝,甚至於正旦的大朝賀都免了,待過完了年,便又有太監,奉了母後皇太後陳氏的懿旨,帶了無數的珍玩,到紫蓬山來求請真人們賜下仙丹,救皇上的性命。
此時卻是不巧,兩位真人都在閉關靜修。紫蓬山上主持庶務的弟子,卻是正儀。她大約就是山上所有弟子之中,最為了解朝政的那一個了,因而也早已猜度過她那玄明師祖的意圖,無非是要讓忠順王一係改朝換代而已,故而她也就要順水推舟一下,便就將淮山、枸杞之類吃不壞的溫補之藥,煉就了兩個外表光鮮的仙丹交予來使。皇上吃下那仙丹,也就勉強又支撐了不到一個月,也就駕崩了。
那皇上並未立太子,他所遺二子,其一乃是先皇後賈氏所生之子,已經七歲了,其二卻是宮中一美人所生,卻才一歲,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那陳太後便急招諸宗室大臣商議了一番,這卻顯出了忠順王所下的功夫了,到場的十人之中,有八人都說他老成謀國,又有人早將河北道十萬大軍已然到了京城之外的消息報予陳太後,於是太後便下懿旨,用印璽,請忠順王入宮登基為帝。
忠順王這卻總算是如願以償了,玄明卻也就錦上添花,造了幾種祥瑞之象,紫蓬山也派出了四對弟子,去恭賀新皇登基,忠順王卻也投桃報李,先下一道旨意,封玄明為護國正道真人,而後又下旨,那奉真公賈家的爵位,從此便世襲罔替了。
忠順王在皇位上,倒也勵精圖治,然而天不假年,即便有玄明送去的延壽仙丹,他也就做滿了八年皇帝,身後廟號世祖,卻也有改朝換代之意了。
那世祖皇帝在位時,對於那些在紫蓬山修行過、多少有些道行的年輕才俊們就頗多厚待,其中當然以奉真公的嫡孫、靜和公主的夫婿賈葵為最佳,太子府中的要職,全都由這些年輕人擔當,待太子登基,這一幹年輕人,出將入相,便都成了國家柱石,他們的人品學識當然都好,難得的卻是都在蓬萊別院學過道,彼此也都以同門相稱,故而算得上同心同德,反倒沒有了曆朝曆代那些個勾心鬥角的黨爭,從此政通人和,國家也愈發興盛起來。
當年的二公子如今做了皇上,他妻子黛玉,自然便成了皇後,這一對帝後對於紫蓬山上的真人們,卻是分外的尊重,四時節禮,兩位真人的壽誕也都有賞賜,每年帝後還都親赴紫蓬山朝拜,皇後所出的三子一女,也都送去山上學道,其中皇次子,居然通過了紫蓬山入門的考試,便舍棄了皇子的榮華富貴,專一求仙去了。
那一日帝後又駕臨紫蓬山,卻正好遇上兩位真人既未閉關,又未出遊,都在洞府之中閑坐,便將帝後都請到迎客峰上小住了幾日,那黛玉見了迎春,便笑道,“大姐姐依舊是當年模樣,卻真真羨煞人了,我卻又後悔當年未跟著大姐姐求仙,如今對著鏡子,便隻覺得自家老了。”
“個人應有個人的緣法,”迎春便笑道,“你這輩子,卻該享受人間富貴。”
“我本是無依無靠的弱女,”黛玉便點頭道,“現在想來,此身做得第一正確之事,恐怕就是當年吃了姐姐賜下的那一顆仙丹了,然而我卻總覺得,能有今日之富貴,其中卻總該還有些別的緣法,卻不知姐姐能否為我解說一二。”
“本門的一位老祖,曾撰寫□書,專說人之氣運,我也曾研讀過,”迎春便笑道,“依我看,其實你本是氣運加身之人,故而當日眾人之中,是你第一個信了我,那一顆仙丹又是我師父所製,除了治好你之痼疾,卻還把她老人家的氣運,借了些給你,當今的皇上,也是氣運深厚之人,你二人做了一家子,自然彼此氣運交疊,日子便愈發好了。”
黛玉聞言,連連點頭,又笑道,“看來我總歸是沾了姐姐的光,卻不知姐姐是不是就是本方世界之中,氣運最為深厚之人呢?”
“這我可不知道,”迎春便也就笑著答道,“但凡修行有成之人,氣運總還要豐厚一些,沒準兒你家那二哥兒,氣運還要比我深厚些,將來的修為,也在我之上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本文應該隻剩最後一章了,但是以我現在的速度,明晚12點前寫完的概率隻有10%……腫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