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市拳場(2 / 3)

長腿獸高揚起雙手,繞場示威,贏錢的賭客們歡聲大笑,也揚起手呐喊響應,輸錢的則往地上大吐口水,罵罵咧咧的悻悻離去,項勇和文武也起身離場。

在車上,文武見項勇一言不發,心情沉重的樣子,說道:“這打黑拳你也看到了,感覺怎麼樣?”項勇衝口而出:“這太殘忍了。”文武不以為然:“你是頭一回看到,所以覺得殘忍血腥,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這隻是一場最低級的拳賽,要是在中級、高級、頂級拳賽,那可比這裏更殘忍血腥呢!”

項勇正為冰雹的悲慘下場難過,問師父:“冰雹給打的那樣慘,不知道他還能活下去嗎?”文武說:“他雙腿盡斷,就算不死也成了個廢人。一個廢人恐怕十有八九都活不成了。”項勇不解的問:“就算他殘廢了,至少命還在,為什麼就活不成了?”文武歎道:“一個廢人對拳老板來說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而且還要為他支付醫療費,又要發一筆錢作為他下半生的撫恤金,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其實拳手們還不算是最凶殘的,比他們還凶殘狡詐的,應該是他們的老板。這些老板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利益麵前,有誰願意支付這一大筆費用?所以,隻要自己的拳手重傷致殘,老板們通常會將拳手秘密解決掉,以絕後患。那個周扒皮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冰雹此時恐怕已在黃泉路上了。”項勇駭然說:“這麼說,拳手們豈不是老板手上的棋子,任他們擺布嗎?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為他們賣命?”

文武說:“一般低級拳手打一場拳,出場費五千塊,打贏了獎金有兩萬左右,中級拳手出場費是兩萬,打贏了獎金可得十萬八萬,到了頂級拳手,出場費最低也有二十萬,打贏了,莊家至少要給百萬以上的高額獎金。重賞之下有勇夫,為了錢,為了向上爬掙更多的錢,自然會有不怕死的。做老板的都是這樣,你要我的錢,我就要你的命,這是願打願挨的事,利益麵前,哪還講什麼情義?”

項勇聽了,長歎一聲,滿臉失望之色。文武說:“怎麼了?是不是怕了,不敢去打拳了?”項勇說:“怕倒是不怕,我隻是覺得那地方太黑暗了,隻怕我適應不了。”文武說:“那裏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若想成為強者,就必須勇敢的去麵對。”項勇麵有難色的說:“師父,除了打黑拳,還有沒有其它的能快速提升格鬥水平的辦法?”文武搖搖頭,簡單的吐出兩個字:“沒有。”項勇好生躊躇,一時委決不下。

這時正好路過花都區青鍾公墓,項勇叫師父把車停下,下車走到公墓山腳下,仰望山坡上一個個小土丘,吳成芳的墓碑看得分明,此時一抹夕陽斜照在山上,成芳墓前的一束玫瑰顯然分外豔紅。項勇呆呆佇望,往事浮上心頭,時而甜蜜如糖,時而心痛如絞。出神了許久,不覺眼中盈滿淚水,忽然把心一橫,猛地一扭頭,咬著牙對文武說:“師父,我想打黑拳,您幫幫我。”文武說:“你想好了嗎?”項勇用力點點頭,目光堅定的說:“我想好了。”文武一拍他肩頭,喜道:“嗯,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要這樣,不在風雨中磨煉,怎能成得了氣候?”

當下二人開始商談打黑市拳的具體事宜,文武說:“打黑拳首先要從最低級拳場打起,然後才能一路往上打,剛才那個狂熱俱樂部是個低級拳場,那就是你的第一站了。要想進入狂熱,得要有個有錢有勢的莊家為你坐莊,否則賭不起來,這拳就打不起來。狂熱的那些莊家我看都靠不住,回頭我去找龍哥說說,讓他出麵為你物色一個好莊家,最好龍哥能從中搭上一股,那莊家怕他勢力大,就算你打輸了,他也不敢拿你怎麼樣,這樣才穩妥些,就是不知道龍哥答不答應。”項勇說:“全都由師父您做主。”

師徒二人找個飯館吃飽了飯,便馬不停蹄的徑去李成龍家。文武對李成龍說明了來意,李成龍聽了,大手一擺說:“不行不行,打黑拳可不是開玩笑的,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送命。叫項勇去打,等於是把他往火坑裏推。那裏高手如雲,殺人不眨眼,項勇才學了幾天功夫?別把小命送在那裏了,你這師父是怎麼當的?”

文武說:“龍哥,你不知道,在我教過的幾十個徒弟裏麵,沒有哪一個有項勇這麼高的天賦。他天生神力,體力過人,反應敏捷,領悟力高,這些武術高手必需具備的條件,他都有。不是我誇張,有的人學武三年五年,恐怕還及不上他這短短的幾個月。龍哥,項勇可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習武材料啊!我能教的基本上都教給他了,不過這些都是紙上談兵,要想成為一個頂級高手,還需要在實戰中鍛煉,才能發掘他的潛能,積累實戰經驗。我相信,如果你讓他在黑市拳場上磨煉,憑他的資質,很快就能脫穎而出,甚至隻需要三五年,就有可能跟野貓一拚。這對我們幫可是一件大好事,以後再跟合興幫幹起來,我們多了項勇這個能打的,絕對不會吃虧。”

李成龍動容道:“你確信他真有這麼高的天賦嗎?”文武毫不猶豫的說:“我敢肯定。”李成龍沉吟半響不語,項勇懇求道:“龍哥,您就答應我吧!我一定好好打,不讓您失望。”李成龍問一旁的李靜:“靜靜,我讓項勇去打拳,你舍得嗎?”

李靜剛聽文武說知此事,便滿心不悅,欲待阻止。待聽到文武極力誇讚項勇天資過人,大有希望成為拳壇新星時,她知文武向來自視甚高,從不輕易誇讚別人,文武既這麼說,必有成竹在胸,先前的擔心十去之八了。又知項勇性格內倔,若和他硬拗,誰也拗不過他。李靜雖然不太情願,卻也隻得嘟著嘴說:“你問我幹嘛,腿長在他身上,他愛幹嘛幹嘛去,我管得著嗎?”

李成龍笑了笑,對項勇說:“那好,我讓你去打。明天我去給你找個莊家,隻要是你的拳賽,我們都從中入一半股,這樣也好照應一些。賺不賺錢倒也無所謂,不過你要保護好自己,不能有什麼閃失,聽見了嗎?”項勇感激不已道:“知道了,謝謝龍哥。”李成龍對文武說:“你作為師父,要保護好他,現在我把他交給你了,出了紕漏,我唯你是問。”文武說:“龍哥你放心,看情況不對,我會見機行事的。”師徒二人別了幫主,各回住所歇了。

一連等了四日不見消息。第五天早上,項勇正在樓頂上踢木樁,李靜找上來,看那根木樁被項勇日積月累踢得整整瘦了一圈,拍掌笑道:“恭喜你,無敵鐵腿神功練成。”項勇擦著汗說:“還差得遠呢!我師父說練到後來還要踢鐵樁,若能一腳把鐵樁踢彎,才能把腿骨練得像鋼鐵一樣堅硬。咦!笑嘻嘻的,有什麼好事嗎?”李靜說:“你猜。”項勇說:“你的心思我哪能猜到。”

李靜一戳項勇額頭:“告訴你吧,我哥幫你安排好子,你現在可以去打拳了。”項勇這些時日揮汗如雨的苦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到底咋樣,隻盼著能上拳場真拳真腳的****一場,聽了這消息當即大喜道:“是真的嗎?”李靜笑道:“我還能騙你?”項勇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打。”李靜說:“就是現在,車子都在樓下停著,你師父他們在等著呢。”項勇匆匆換了套球衫,和李靜來到樓下。

隻見錦城酒店門口有三輛車在等候,前麵一輛小車坐著文武,後麵兩輛麵包車上都是幫裏的弟兄,阿浩、菜刀紅、大蝦、長毛、黑皮、王五、田鼠、山妖,十三太保大部前來助陣。其它組長級別及以下幫眾計有三十來人也來捧場,此行可謂陣容不小。眾人下車來將項勇圍住,菜刀紅說:“項勇,狠狠的打,打出我們海峰的威風來。”阿浩說:“勇哥,祝你首戰告捷。”田鼠說:“|弟兄們都看好你,別讓我們失望哦。”石頭說:“老大,我們都商量好了,拿出半年的工資賭你贏,我們相信你。”項勇拱手說:“謝謝弟兄們支持,我會盡最大的力量來打好這頭一仗的。”說完與李靜上了文武的車,一行人徑向狂熱奔去。

到了狂熱俱樂部,眾人跟著文武魚貫而入。此時拳場裏隻有二三百賭客在喝茶閑聊,看樣子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文武等人走進大廳右角一個似辦公室的房間,這是當今中國黑市拳賭拳大腕、同時也是南海幫幫主朱大四的臨時辦公寓所。朱大四正疊腿坐在沙發上品酒,看是文武來了,忙將一行人讓進房間裏坐下。

文武將一提包現金往茶幾上一放,笑道:“四哥,這是龍哥讓我帶來的一百萬,你先收下,算是這場拳賽我們一半的賭資,不知道夠不夠了?”朱大四笑道:“龍哥太客氣了。這場賽總投注也不超過二百萬,錢是夠了。”忽然笑容消失不見,而有難色的說:“不過……不過嘛……嘿嘿。”

文武皺眉說:“四哥是爽快人,有什麼問題盡管說。”

朱大四歎道:“文爺,那我就直說了,您可別見怪啊!”菜刀紅不耐煩的叫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唧唧歪歪的,******煩不煩?”朱大四也是一幫之主,但自知遠不如海峰勢大,雖然菜刀紅無禮,也隻好忍住了氣,尷尬一笑道:“不過那些賭客聽說這回是個初入道的新人跟華南虎打,所有人都把注投在華南虎身上。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你說弄個新人來和一個老拳手打,這……這不是自找苦吃嗎?我看這二百萬怕是扔進水裏響都不響一聲。要不是看在龍哥和我交情不錯的麵上,說什麼我也不願意這麼賭啊!”

菜刀紅火了,大怒道:“你他媽放屁,還是一幫之主呢,幹事情怎麼這麼不爽快?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讓項勇去打,又賭下了這麼多錢,怎麼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丟你老母,現在後悔了,早前幹嘛去了?”朱大四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卻被菜刀紅兩番臭罵,麵子上很下不來,心裏大罵道:“我丟你祖宗十八代,死八婆,你**什麼**。”但菜刀紅的脾氣他早有耳聞,內心實在忌憚她,隻得再次尷尬的笑道:“對,你講的也有道理。那個叫項勇的人呢?我想看看他。”菜刀紅一指項勇說:“他就是。”

朱大四站起來走到項勇麵前,項勇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說:“朱老板,你好。”朱大四“嗯”了一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項勇一會,見項勇虎背狼腰、相貌堂堂,先是幾分喜歡。伸去項勇身上這處捏捏、那處拍拍,忽然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來。文武微笑道:“四哥,你可是這方麵的大行家,是不是一塊好料你一看就知,覺得我這徒弟怎麼樣?”朱大四點頭道:“嗯,你這徒弟根骨很好,沒有白收,雖然我還不知道他打起來什麼樣,但是有你這個拳王名師,我現在倒認為我們還是有希望打贏的。”

菜刀紅大笑道:“四哥這句話還像是人話,剛才我罵你就當是我放個屁,你也別放在心上。”朱大四見她喜怒無常,全憑一時所好,倒也率真,付之一笑道:“紅姐言重了。”菜刀紅向海峰眾人道:“弟兄們,沒人賭項勇贏,我們自家人給他捧場,想要發財的跟我去投注。”她在幫中資格、威望甚高,儼然是十三太保之首,眾人自是跟隨響應,笑笑鬧鬧著投注去了。

朱大四從包裏掏出一遝錢遞給項勇:“這是你的出場費,五千塊,如果打贏了,我再給你兩萬塊獎金。”項勇不接,說:“朱老板,這錢我不要,我來打拳不是為了錢。”朱大四驚奇的說:“咦!來這裏打拳的,十個有十個都是為了錢來的,打拳不要錢,我聽都沒聽說過。你打拳不要錢,那圖個什麼?”

項勇說:“我隻是想通過實戰鍛煉自己,讓我的功夫能長進一些。”朱大四說:“嗯,這個想法不錯,為了錢打拳,多多少少還有點怕死之心,純粹是為了打拳而去打拳,這就比較可怕了!不過這錢你得拿著,這是規矩,我不能讓你白白流血流汗。”項勇還想推辭,文武說:“你拿著,這是你應得的。”項勇隻得接過錢揣進兜裏。

隻聽外麵拳場裏人聲越來越嘈雜,顯是賭客們已陸續到來,朱大四看了看腕上的金表說:“還有十分鍾就開賽了,項勇你準備一下。”又對身邊的一人說:“亮仔,你給他收拾一下。”自帶了身邊一幹手下和文武到二樓觀望台上。

亮仔是專為拳手服務的助理,便領著項勇進入拳手休息室,為項勇戴上護指,拿捏了一陣筋骨,項勇精赤著上身穿著短褲,想到即將登上那陌生的拳台,一顆心不由怦怦亂跳。

隻聽外麵主持人扯著嗓子說道:“各位朋友們,大家上午好,我們這個拳場上總是風雲變幻,難以捉摸。記得在前幾天,長腿獸打倒了冰雹,可是就在昨天,長腿獸還沒站穩腳跟,就被華南虎王勇一腳踢暈過去。這叫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在拳壇上,隨時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正因為這樣,才讓這個賽場更有觀賞性,更有挑戰性。當然,你們的投資也更有風險性。”台下賭客們發出一陣哄笑,主持人說:“好,閑話少說。現在我來介紹今天二位拳手的資料。王勇,綽號華南虎,體重九十公斤,他的戰績是九場全勝,兩場擊斃對手,本場賠率是一賠一點五。另一位是個新人,他叫項勇,綽號目前還沒有,體重八十五公斤,本場賠率是一賠三,他的戰績是……呃……零勝零負。”台下眾賭客哄然嘲笑,有個嗓門大的叫道:“別說一賠三,就是一賠十,老子也不買他的賬。叫他認輸算了,老子拿錢走人,還打個屁呀!”正好阿浩在旁邊,一把揪住他衣領怒道:“再******放屁,老子先弄死你。”那人嚇得不敢作聲。主持人待嘲笑聲稍平,接著說道:“今天二位拳手的名字中都有一個勇字,俗話說陝路相逢勇者勝,隻是不知道這個勇是王勇還是項勇,我們期待著。有請王勇、項勇閃亮出場!”

聽叫到自己的名字,項勇忙一溜小跑登上拳台,左顧右盼,不見對手上來,一個人在台上傻傻的站著,不由怯了場。等了四五分鍾,才見一個壯漢從另一個休息間不慌不忙的走出來,他手裏拿著瓶汽水,邊走邊喝,臉上神情悠閑自得,看樣子似乎對這場比賽毫未放在心上。眾賭客擁向通道,紛紛叫道:“華南虎,打死他!”也有人說:“雖然你是贏定了,可也不能太大意了呀!”王勇輕描淡寫說:“小菜一碟,囉嗦個鳥毛。”翻過繩圈,略瞄幾眼項勇,見他神色緊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更增驕狂之心。忽然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意,轉身向台下賭客揮動雙手。還未開戰,就已一副勝利者姿態。眾賭客為其自信感染,揚臂歡叫:“華南虎……華南虎……”菜刀紅與鄭飛大怒,兩人站上座椅,抽出雙刀指向王勇大罵道:“****的,什麼鳥德性!要送死就快點。”

王勇轉過身麵對項勇,雙眼凶光閃閃,氣勢懾人。項勇畢竟是第一次上拳台,難免緊張,不去看他眼色,隻擺好了預定姿勢,留意他的動作。這時“當”的一聲鈴響,王勇狂傲歸狂傲,手腳卻不含乎。幾乎在響鈴的同時,便揮拳向項勇擊來,項勇早就防備,步法後撤一步躲過一擊,王勇飛起一腿掃向項勇腰部,項勇眼疾手快,左肘一勾摟住王勇的腿,伸腳在他另一條腿上使勁一絆,王勇水牛般的身軀“砰”的一聲摜在地上,項勇再複一腳去踢王勇,王勇應變極快,打了幾個滾翻身站起來。

他因過於輕敵,想以閃擊戰快速擊倒對手,不想卻在兩招之間被項勇摔倒,不由嚇得渾身直冒冷汗,再也不敢小看了項勇,望向項勇的目光中竟有了幾個懼意,也不敢再貿然出招,隻是試探性的不疼不癢的輕刺幾拳。項勇也相當謹慎,雙手護住頭部,右腳一個小鞭腿掃向王勇下盤,見王勇沒什麼反應,又一個鞭腿掃去,“啪”的一聲又掃在王勇腿上。王勇隻覺項勇出招既快,力氣又大,踢得他小腿好不疼痛,他不知項勇虛實,便采取守勢,隻等項勇露出破綻突然發難。

項勇也無實戰經驗,隻是看這招有點效果,便第三次又一個低掃踢中王勇下盤。這個王勇被激怒了,心想******這算什麼打法,當我是木樁,想踢就踢嗎!一時火起,要跟項勇拚腿法,於是果斷出擊,雙腿翻飛,一連串使出掃腿、側踹、正蹬技法,把項勇逼得步步後退。王勇緊跟就是一通狂風暴雨般的組合拳連擊,項勇實力本不輸於他,若是冷靜頑強的和他相抗,王勇也未必討得了便宜。隻是項勇看他來勢洶洶,心中亂了方寸,隻想著怎樣抵擋,卻不思反擊,邊格擋邊退卻中,看看已到死角,進退無路,被王勇壓縮在繩柱角,項勇索性和他拚起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