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這場比賽可說是近五年來最值得人關注的比賽了。藍貓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從入賽至今從未跌下冠軍寶座,而且每一次都以叫人咋舌的成績將第二名扔得老遠。而他這次的對手流光則是圈內最神奇的人物了。神奇二字出於他絕世的車技和神出鬼沒的行蹤,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和身份,行蹤更是成迷。他出席賽事時從來都來無影去無蹤,但是每賽必勝,就像流星一樣一閃即逝,讓人驚豔之餘又難免遺憾無法抓住這道光。由於他異常低調的行事,讓很多人隻聞其名不識其人,而也是這個原因,他“流光”的名號被傳得天花亂墜,在賽車圈中簡直能和神相提並論。
另一個讓這場比賽爆場的原因就是一百萬元的獎金,聽說是個愛好賽車的富翁提供的,從東林郊區成為賽車場開始還是第一次用如此巨額的資金。試問這樣的比賽隻要是愛好此類的人有誰舍得錯過?就算不能摻一腳做陪襯,能夠一飽眼福也足夠興奮個個把月了。
和平常一樣,直到比賽前十分鍾,流光才出現在賽場並且頭戴頭盔,讓人無法一睹廬山真麵目。惟一的突破口也隻有有機玻璃罩內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了,而就這一雙眼睛已足夠叫人不敢小覷了。不過,拜這場比賽的規則所賜,雖然瞧不見流光本人,卻見到了他的女友。一個清靈脫俗的女子,看上去像溫室裏的花一樣嬌弱,這無疑又加深了這場比賽的可看性。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帶人比賽需要車手和所帶之人的默契配合。眾所周知,藍貓和他的女友的默契程度已到天衣無縫的境界了,而這個連坐都不會坐的女孩顯然從未參加過比賽,她和流光之間的配合程度就有待考驗了。所以說這場比賽誰會輸誰會贏,沒有一個人敢妄下定論,所有的人睜著比以往大一倍的眼睛全神貫注地觀賽。
才開始不過幾分鍾,不知何故遲起步幾秒的流光已將一幹閑雜人等拋到身後,開始了和藍貓一對一的對壘。比賽此時才算真正開始了。
一銀一藍兩輛車在公路上沒命疾馳,路燈有一盞沒一盞地亂閃,照得人非人鬼非鬼,古聆死摟住林朔濤,感到靈魂快出竅了。在她右側稍前一點是藍貓的車,自從林朔濤追上藍貓後,他們就維持這種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差距絕不超過一米的狀態。古聆雖然對賽車一無所知,但是她真的很佩服林朔濤的車技,簡直帥呆了!酷斃了!至於藍貓,也不能說他不好。從現在的狀況看,兩人絕對是伯仲之間。不過別忘了,他有一個能配合他的女伴,而她,都隻會扯林朔濤的後腿。就像剛才轉彎時,車身幾乎要與地麵相接,稍微懂一點的人都知道隻要放鬆身體順著速度的慣性就可以了,可她都怕得身體僵硬,環抱車主的手也因此違背了慣性的方向強硬地阻礙林朔濤選好的轉彎角度,差一點就害他把車開出跑道。還好他技高膽大,在千鈞一發之際用腳在地上支了一下,勉強過了關。想起來真的好險,當然這也不能算是她的錯,誰讓他事先不告訴她一聲?她一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有這份膽識已經是感謝上帝了,再要苛求更多就太不識抬舉了。
當然,吃過了一次虧就不能再吃第二次了。古聆以她被貧苦生活逼出來的超強的學習能力觀察了藍貓的女伴一陣子後,她差不多可以配合林朔濤了。雖然還達不到默契,但至少不會再扯後腿了。對此,車主流光也甚感意外和驚喜,他還特地放緩了車速對她翹起大拇指,她很不客氣地收下了。在古聆愈來愈投機的配合下,流光更是如虎添翼,勇往直前了。他漸漸超過了藍貓並漸漸拉開了距離。古聆回過頭,透過狂舞的發絲,她清楚地看見了藍貓的女伴一臉氣惱的神色。她彎起紅唇,氣死人不償命地對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以回報之前她對她一次又一次輕蔑的嘲笑。看到那個女人咬唇輕咒,她更是樂得找不到眼睛了。風水輪流轉,她得意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時候了。
順利地過了到處是亂磚的高架橋後,流光已將藍貓拋出百米左右了。周圍的觀眾對此都傻眼了,歡呼聲換成了一張張○形的大嘴,效果也比歡呼聲更勝一籌。忍不住,古聆冒充觀眾當起了惟一的歡呼者,她湊近林朔濤耳邊大聲喊道:“朔濤哥,你好厲害!我愛你!一百萬,我來——咳咳!”被風嗆到,她一陣劇咳。啊呀,上天報應她的得意忘形了!
而且報應還不止於此,為了照顧她,林朔濤不得不放慢了車速,而藍貓則趁機追了上來,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無法開口說話的古聆此時邊咳邊想起了猴子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故事。嗚……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張惠妹《哭不出來》歌調)。
拜托,老天仁慈一點吧!一百萬呀……
進入隧道時,局麵又變成並駕齊驅了。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古聆撤回一隻手捂住嘴,阻止自己再咳嗽,讓林朔濤全心全意地比賽。林朔濤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他順民意地加檔,再次拉開和藍貓之間的距離。可此時的藍貓變得異常難纏,他卯足勁追上流光,然後一直向流光靠攏,把流光逼到牆邊,並有更靠近的趨勢,似乎想將流光逼死。當然流光可以不用死,隻要放慢車速就可以了,可是這麼一來他就休想再超過藍貓了。出了隧道是一條僅容一輛車行駛的泥路,在那裏想要超車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從前麵車的上方飛過去——那更不可能,而且過了泥路就是終點了,所以要決勝負隻有在這個隧道裏了。了解這一點的林朔濤自然說什麼也不會讓步的。
流光和藍貓僵持的同時,意外的情況又發生了。隻見藍貓的女伴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根球棒,狠狠地敲在流光的腿上,流光悶哼了一聲但毫不退讓。
“啊——”古聆驚叫,她的咳嗽不藥而愈了。麵對著這無恥的一幕,她終於明白林朔濤再三強調的危險指的是什麼了,她憤怒、著急更是無能為力。就在這時,球棒又揮了下來,這次不是對流光,而是對她。她光裸的大腿上被狠狠地敲了一棒。
“哼,你剛才很神氣不是?死女人,再神氣啊?”藍貓的女人狠笑著說。
“嘶——”古聆撫著傷處,咬著牙不出聲。事實上,她的腿早被寒風吹得麻木了,這一棒並無預期中的疼痛,隻有刺痛而已,不過迅速出現的紫紅色顯示著這一下子打得很重。有團火在古聆的心中越燒越旺,她狠狠地瞪著那個女人。穿著三點式的身體已凍得發青,上麵更是站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使她原本不壞的肌膚看上去活像雞皮一樣,而且是死雞的皮。
“柯安,你沒事吧?”一麵和藍貓較勁的林朔濤看到古聆受襲,著急地問。剛問完,他的腿上又被打了一棍。痛啊!這個爛女人的力氣還真不小,而且還打在剛才打過的地方,真是痛上加痛。可惡!別想他會因此而認輸,雖然他早就看出他們不是善類,卻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滿是攝像機的地方明目張膽地做手腳。打傷他不要緊,他們居然連柔弱的柯安也不放過,實在太不可原諒了。可是他現在自顧不暇,又怎樣分心保護她呢?
“啪!”藍貓的女人打了柯安一個耳光。
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勝負雖然難說,柯安一定會被打個半死。他們擺明就是用柯安威脅他。又一棒打在柯安的身上。
混蛋!
又是兩個耳光!柯安始終沒有出聲,林朔濤知道她是怕他分心。可是,她以為這樣他就不會分心了嗎?笨得叫人心疼的女人。
還是放棄吧!這筆賬以後可以再討回來,但是他不希望柯安再受任何折磨了。怒瞪了藍貓得意的嘴臉一眼,林朔濤準備放檔。突然——
古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下藍貓女人的球棒,然後毫不留情地使勁加用力地朝那對卑鄙小人的身上揮去,看上去就像一隻發了瘋的母老虎,叫人難以招架!藍貓和他的女人被打得哀叫連連,卻又不能逃走,狼狽得叫人同情。總之,還是那句話:風水輪流轉。
“你這個壞女人,老虎不發威你就當我是病貓呀!居然敢打我們,本姑娘生平最討厭你們這種卑鄙小人了,今天落在我手裏算你們倒黴。藍貓是嗎?我要把你打成三腳貓。”說著古聆狠狠地敲了藍貓的腿幾下,打得他慘叫不止,接著她矛頭一轉,“還有你,死女人,我要把你打成斑馬,看你還敢不敢穿三點式!”棍棒無情地揮上女人滿身的雞皮上,使她像垂死的雞一樣叫著,“死女人!醜八怪!烏龜王八蛋!去死吧!”古聆越打越來勁,曆史上所有的潑婦在她麵前恐怕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從反光鏡裏看到這一幕,林朔濤驚得下巴差點脫臼。My God!是誰說她柔弱的?
“喀嚓!”木頭斷裂的聲音。循聲而去,才知原來球棒打斷了。林朔濤右頰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暴……暴力女?!
球棒斷掉的聲音過後隨之而起的是藍貓和他女伴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的歎息。酷刑總算結束了!入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怪隻怪他們看錯了人,還以為這個女孩很好欺侮呢,誰知竟……
好笑地聽到那對狗男女的慶幸,古聆興起一種意猶未盡的惡作劇的念頭,這次你們準備休養個幾年再來參加比賽吧!陰笑了兩聲,她滿意地看到那對男女一下子僵直了身體,毫無預警地,她大叫了一聲:“看那邊!”接著她將手中的斷球棒拋往隧道的另一邊,不出她所料,藍貓他們就像狗一樣同時轉頭看向球棒。就是現在!古聆馬上抬起玉腿用力朝藍貓的摩托車上踹了一腳,接著便聽到巨大的碰撞聲、慘叫聲、金屬刮地聲,每一聲都刺耳又過癮!此刻就算藍貓有九條命也無力回天了,就稱之為報應吧!
在藍貓倒下的瞬間,流光默契地加大了油門,揚長而去……
勝負已經不用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