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一)
藍衣男子劍已出手。
他手中的劍鋒如毒蛇般刺來,瞄準了許千夜的咽喉,這一劍本來絕對準確而致命。撥刀、拋出、撥劍、出手,每一個步驟,他都已算得很準。
沒有人能在這一刹那間迎擊上閃電般刺來的那一點劍尖。
沒有人的出手能有這快,這準。
這世間,是不是已沒人能救得了許千夜?
——也許並不是絕對沒有人。
也許還有一個人。
皇甫正!
可是他現在還在門外,等候許千夜的消息。
他是個君子。
君子是絕不是隨便闖入別人的家門的。
即使這個人是他所愛的女人也是一樣。
許千夜是不是必死無疑了?
(二)
屋外的陽光很刺眼。
皇甫正站在小路旁,馬車停在他的身邊。
他望著許千夜的小屋的方向,靜靜的。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那是一棟小小的屋子,紅色牆暗灰色的屋頂,建造得很精致。屋子外有個小小的花圃,可是花早已敗了。
現在正是午時三刻,陽光最烈的時候。
屋子外的皇甫正還在等待許千夜歸來,屋內的許千夜卻在等待某人的救援。
他們彼此等待的,是不是都無法到來?
看來,即使是皇甫正那深邃的雙眼,也無法看透彼此的命運和未來。
(三)
藍衣男子劍已出手。
許千夜隻是握緊了自己的刀柄,她還沒來得及拔刀,劍光已閃電般破空飛來,那劍鋒毒蛇般刺來,瞄準了許千夜的咽喉,這一劍本來絕對準確而致命。撥刀、拋出、撥劍、出手,每一個步驟,都已算得很準。
這世間,也沒有人能救得了許千夜了!?
唯一的一個人,能救她的人——皇甫正,還在門外的陽光下,靜靜的等待許千夜的歸去,他可知道,幾個時辰前還睡在他臂膀的女人,此刻就要命喪於劍下?
藍衣人的劍卻刺空了。
許千夜沒有動,她是被人推開的。
被丁四推開!
他自己也沒法子站得很穩,但是他居然站了起來,就站在許千夜的身,“小夜……” 他的聲音嘶啞,連話都已說不出。
“丁……”許千夜看著身前的丁四,眼神中充滿了憂愁與欣喜。
藍衣人看見丁四站了起來,也吃了一驚,他冷笑道:“看來是我低估了你……”話未說完,卻再次舉劍向丁四刺去——他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而且麵對丁四這樣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比麵對許千夜更令他多了三分把握。
許千夜發現他的企圖,就要拔刀,同時將丁四攔在自己的身後。
丁四沒有動。
千夜也沒有拔刀。
她的手忽然被另一隻握住,一雙堅強有力的手,她隻覺得自己幾乎被握碎。
這隻手竟是丁四的手。
是那隻叫他拿刀,都會顫抖的手。
可是這時,他的手很穩。
(四)
藍衣男子的劍還有刺出來。
他隻覺得劍尖一震,然後就立刻感覺到一種奇異的震動從劍身傳入他的手,他的臂,他的肩。
然後他彷佛又覺得有陣風吹起。
是的,是風,無名的風,冰涼的風,寒冷刺骨的風,無所不在的風,象一把把利刀,刺入每一個人的心扉。
“砰”的一聲,藍衣人忽然飛了出去,撞破了後側的窗戶,遠遠的飛了出去,又“咚”的一聲,撞在矮牆上,才落下來。
他整個人都已軟癱,就像一灘泥。
比丁四被人拖出來的時候,更象一灘爛泥。
而後聽見“叮”的一聲,劍斷。
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