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位陳先生確實有什麼特殊的血脈不成?”
打量著陳浮生異於常人的發色眼眸,維妮卡若有所思。
維托摸摸腦袋,感覺頭都要大了,那個水人身上紅藍線條縱橫交織,再加上分布在全身各處,被陳浮生特意標出的幾十處光點,就如同一張複雜至極的軍事地圖一般,騎士雖然精神力超過常人,但畢竟習慣用拳頭和刀槍解決問題,對於這些實在不怎麼擅長。
仿佛看出了維托的困難,陳浮生隨手收起水人,嘿嘿一笑道:“你沒有我們流派的根基,想要立刻理解確實有些為難你了,這樣吧,在我們家鄉,武者之間有這麼一句話,大意是指在學會打人之前,要先學會挨打,這樣吧,拿起你手上的劍向我進攻,我讓你切身感受一下我們流派的武技。”
“這樣也好。”
維托精神一振,但看看陳浮生雙手空空如也,再回頭看看背後牆壁上擺放得滿滿當當的標槍,長槍,大劍,又不禁皺起眉頭,“陳先生您擅長什麼武器,我們家族立刻……”
“不必了,我用這一件足矣。”
看著陳浮生從腰間拈起那根青翠得似乎要滴出水的笛子,維托眉頭皺得更深,他昨晚見過陳浮生以此施展魔法,知道除去樂器外,應該還是一件不錯的法杖,可是這麼脆弱的東西放在武者的戰鬥中怕是一碰就碎,而且和這支笛子一樣,陳浮生的雙手也未免太過秀氣了些,十指修長細膩,沒有一處繭子,甚至連一絲毛孔都看不到,這可不是一雙握過刀劍兵器的手,雖然這位陳先生已經展示過他對力道的精妙掌控,但真刀實槍地動起手來,怕是沒有多少力量可言。
下意識看看溫德,見他點頭示意,維托這才忽然醒覺,雖然陳浮生習慣將法力收起,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卻是一名實打實的黃金階強者,就算失手,自己也沒有任何能夠傷害到他的可能。
拔起長劍,隨手挽個劍花兒,在向前踏去的時候,維托已然調整好呼吸步伐,眼中除了陳浮生再無他人,最後幾步猛然加速,手中長劍上悄然升起一道土黃光澤順勢劈砍而下。
“不錯,單從力量上來看已經不比打通幾十處竅穴的高手猛將差上太多。”
麵對這帶起呼嘯風聲的一劍,陳浮生微微一笑,並不退讓,反而迎麵而上,竹簫在劍鋒上輕輕一點,那一層雖然單薄但其實沉厚異常的土黃色鬥氣就自潰散無形,維托隻感覺長劍上似乎被雷電擊中一般,手臂一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酸癢,軟綿綿的,說不出的難受,就連往日流淌在身體間的鬥氣也是提不起來。
“好厲害,這就是所謂的截脈嗎?!”
後退三步,維托長出口氣,順勢抖去劍上那份殘存的餘韻,運起呼吸法將氣息調整,然後再次向前衝去,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這一次並未完全將鬥氣完全加持到劍身上,而是灌輸到手腕,指掌上,用最快最大的力量盡情揮舞,不斷變換方位,手中長劍帶起一輪銀光,就如同一具快速轉動的風車一般。
陳浮生搖搖頭,這種好似孔雀開屏的劍術,看起來變幻無盡,對付低手果然無往不利,但真要解決,隻需要全力一擊就是,不過既然是要向這位貴族少爺展示截脈之法,就要換個法子。
有如閑庭散步,說不出的悠閑,陳浮生緩緩舉起手中那支不足兩尺的洞簫插入漫天劍影之中,鋼劍與竹簫相遇,居然帶起數十道金鐵交擊的鏗鏘之聲,有如雨落,連為一線。
上一次維托主動選擇退去,這一回卻是逼得他不得不退,連續後退七次,一步大過一步,腳印也是越來越深,等到維托穩住身形,十數點寒光飛散開去,手中那口碳鋼長劍連上劍柄也才不過剩下短短一尺。
單手一抓,將那十數塊向著四周崩散的碎片齊齊撈回,陳浮生饒有趣味地看著維托大喝一聲,雙手並持那柄一直單手所持的殘劍,然後身上就爆發出一股遠比之前猛烈的鬥氣光華,每一步踏出都在訓練場堅實的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鬥氣灌輸到這口現在比匕首長不了多少的劍身上,吞吐出兩尺長三指寬的劍芒,狠狠向著陳浮生斬下。
劍氣所至,帶起一陣狂風,無數塵埃激蕩而起,在陽光中顯露無遺,自維托腳下更是現出一條指許長的整齊裂縫向著陳浮生延伸而去。
這一次陳浮生根本懶得動用那口綠竹劍幻化的洞簫,將簫重新插回腰間,搖搖晃晃,帶起一串奇異步伐錯過劍芒,屈指一彈。
這一次鬥氣散去的速度遠比之前還要迅捷,保持著前衝勢頭的維托呆呆地看著掌中那一口鬥氣長劍再次恢複為空空蕩蕩,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就見陳浮生右手一探,抓住一條臂膀,一擰一轉,然後順勢一抖,就有一股細微但是異常凝練的力量順著陳浮生的五指傳入體內,直直灌向四肢百骸,在這刹那,維托本能感覺到全身每一塊骨頭,每一處肌肉,甚至連發梢肌膚都被這位陳先生掌控,對方可以像堆積積木一般隨意擺弄,而體內的鬥氣居然沒有一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