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風萬裏的背影,顏如玉將手從腰側的劍柄上移開,暗自呼出一口氣,神色複雜。
南海劍派單修飛劍之法,門下弟子神識感應極為敏銳,雖然風萬裏的殺機主要是衝著陳浮生而去,但她的體會卻是更加鮮明。
隻不過她的神色就不是那麼輕鬆。
南海劍派乃是最純粹的劍修,她也是在煉罡這一層就將劍氣雷音修成的天才,自認在整個修行界也算傑出。
可是不拘是陳浮生還是風萬裏,展露出來的實力甚至已經逼近煉罡級數所能達到的極限,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尤其是兩人都修成了劍氣雷音,讓以此為傲的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陳浮生與她兩人之間有著交情,倒也罷了,對於風萬裏就難免心生討厭。
神色變化的不止有她一個,比起她來,旁邊的張元宏表情更要複雜許多。
比起望海城由幾個家族共同執掌來,龍虎派的血脈更要純粹許多,如同凡間的大家族一般,爭權奪利的現象自然也更嚴重,否則當年張道陵被逐出龍虎派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雖然張元宏自落生以來,張道陵的實力與勢力都已經十分可觀,他從來沒有經曆過什麼挫折,但在這種地方生長出來的心性自然也可想而知。
等到他走出家門,更是一帆風順,降妖除魔無有不利,心氣自然而然也更高出他人許多。
龍宮鬥法的時候,張元宏本來也想要參與,隻不過考慮到比起鬥劍大會來規模與檔次終究差了不止一籌才放棄。
他想要的,是在鬥劍大會上徹底地一鳴驚人。
遇上陳浮生的時候,他心中已經十分想要出手,隻不過被風萬裏從中破壞。
然而無論是風萬裏的劍氣雷音還是陳浮生的九天劍陣都讓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破除。
雖然他有著自己的底牌,但也不認為兩人所顯露出來的就是全部的實力。
可以說在某種方麵,他與之前在陳浮生手下失手兩次的風萬裏有些相似。
隻不過能否因禍得福,挺過這場道心淬煉從而反過來增進道行實在是個未知之數。
隻不過短期之內,他是絕對不會試圖向陳浮生挑戰就是了。
眼中的躍躍欲試蕩然無存,張元宏身形微不可察地向後挪移一步,將領頭的位置讓給陳浮生,手指前方,一臉認真道:“之前聽如玉道友偶然說起浮生道友除了劍法通神,《北冥逍遙訣》練就北冥真水的法力之外,同樣身懷高深佛法,又與觀音宗的無心師兄有過一場不分勝負的切磋。可惜張某雖然對於佛門的高僧大德十分敬仰,但我張家世代隻修道術,對這方麵實在沒有多少了解,不知道友能否為我開豁?”
“陳某連自家的功法都還沒有練熟,不過湊巧學了一兩手粗淺的佛門法力罷了,哪裏敢在幾位道友麵前賣弄。”
陳浮生轉過身,仰頭看著高聳入雲的大雪山,擺擺手,謙虛說道。
雖然隔了數百裏遠,但這大雪山實在太過巍峨,真有頂天而立的氣勢,再加上如今的高度距離地麵不過二三十丈,可沒有冰雲阻攔,在鯤鵬真瞳之下反而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大昭寺被認為實力底蘊不遜色於觀音宗並非沒有緣由。
大雪山乃是昆侖山脈中最為挺拔的一處山峰,大昭寺在上麵建寺也已經有了數千年的曆史,自佛法北傳以來就已經存在,比起昆侖派上萬年的傳承來也不差多少。
佛法雖是起源於天竺之國,但隨著時光的推移,天竺國中佛教如今卻是零落不成氣候,反倒是中原之地一派繁榮。
其中佛門四大名刹所修行的多是北傳以來結合了儒道等中土文明的新生佛法。
大昭寺所修雖然也是北傳佛法,但因為地理關係更近似原始佛法,兩者有許多迥異之處,評議四大名刹、道門一十三派的大多為中土修士,難免有些褒貶揚抑的不公之處。
而且雪山之下,便是番地,番地位處高原,道路艱險,除了修士之外,凡人想要往來一回至少也是大半年功夫,更有許多危險,故而向來少與中土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