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過是方方入門,哪裏有資格指點別人。”
陳浮生雙掌在胸前合十,還了一禮,歎息道:“佛門修行,首重其心。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世間神通妙法無窮,但最終不過空空一場罷了。因而我佛門向來不乏連開八識卻純粹參悟佛法,不曾生成一道佛門神通,直到第九識開辟,一百零八門小神通瞬間水到渠成的的高僧大德。這是道家以及那些旁門左道絕無可能之事。我雖然機緣巧合,得了件玄妙法器,練出了一身法力,卻也因此耽於神通,在持戒、禪定上的功夫大有欠缺,乃是走上了大大的歧路。反而不如師兄十數年如一日走遍天下的修行來得紮實。不過,”
陳浮生看看慧超,開口笑道:“如果慧超師兄不介意滅度參悟淺薄的話,滅度也很願意與師兄彼此印證所學。”
這句話倒是真的。
正如陳浮生與慧超所言,佛法南傳,經義便有許多變化。
流傳在古天竺、西域等地的佛法大多屬小乘佛法,而在中原一地,經過上萬年因地製宜的演化與儒道兩教的兼容,早已有許多不同之處,更加偏向大乘教義。
可以說是一根之上結出了兩般道果也不例外。
而這個慧超和尚自新羅乘船渡海前往天竺,又自西域來訪大齊對於這兩家的佛法都有著見識,陳浮生倒是真想從他這裏看看古天竺佛法與自家修行的異同之處。
這個中年和尚哪裏知道陳浮生的這些心思,本來他聽陳浮生開口說那些話,心中便是一陣黯淡,暗自感慨真法難求,緊接著便聽到陳浮生願意與他交流佛法,登時心中歡喜得什麼也是,忍不住暗暗慚愧起來。
“滅度師父能夠將佛法領悟到如此地步,為人定然光風霽月,豈是我心中所想的那麼不堪,方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實在是大大的不該。”
心中如此想道,慧超對陳浮生的態度便更現恭謹起來。
兩位副使自然不理解其中到底何意,但一見兩位大師相談甚歡,也是忍不住暗自欣喜,對於前途更加有了幾分把握。
既然顯露了如此法力,陳浮生與慧超和尚便自獨享了一處獨門小院,比起那位副使的房間待遇尤要好上三分,整個使團的人都被下了禁令,免得打擾了兩位大師參悟佛法。
至於金士信這位負責溝通兩國的大齊副使,也是每隔三兩日便來拜訪一下,不過他也看出陳浮生對於大齊不怎麼看重,因而也就隻揀些新羅的風土人情說來。
金士信出身王族,本就是極為出色的人物,再加上使臣的身份,口才得力,再加上慧超這個經曆比起陳浮生還要豐富許多的人,倒是讓陳浮生感覺日子可謂過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