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煉法器、針鋒相對(3 / 3)

“算了,這一次如果不如此做得話,隻怕連個進士都無法弄到手,之後的事情,還是之後再說吧。”

這一篇文章寫完,再無拘束,甚至陳浮生還能感覺到自貢院隱隱傳來的加持之力,餘下的兩道題自然也是做的順手至極。

好在朝廷大概也是感覺第一道題目太過困難,餘下的兩道題目都是出自四書倒是極其的明確,也沒有刁難考生。

顯然是給那些在第一篇失利的考生留了一線機會。

沒有了壓製,這兩道題目又是難得的堂皇中正,自然不需要劍走偏鋒,陳浮生一氣嗬成,自然也不可能引發類似的天象。

不過讓他稍感意外的在於收卷官居然對於這答題紙的異樣沒有表示任何懷疑好奇,倒是讓他提前準備的說辭沒有了用武之地。

他自然不會知道主考官和皇城司的人早就對所有人打過了招呼,對於這一次考試中的異常都不要當場表露態度,而是當年彙報之後,再由上麵的人做出判斷。

本朝取消謄錄的環節,彌封之後,便直接送到了各房考官手裏。

陳浮生這一房的考官,既不是舊黨也不是新黨,而是這十八房中極少有的中立人士。

章渭接過試卷,先是一驚,然後便是一喜。

經過王介甫的解釋,他自然明白這篇文章已經得了天地認可,考生也是難得的才俊,對於出自自己房中,還是頗為滿意的。

畢竟會試之中,雖然考生都要拜入主考官門下,自認門生。

但是作為有著最開始舉薦權的房師,也與考生有著極親近的關係。

這樣一個人物,自然足夠讓他開心。

不過欣喜過後,逐字看去,最初的一十五個字剛剛讀完,苦笑就浮現在了臉上。

這個考生才華自然足夠,可是口氣也忒大了一些,好似能夠吞掉整個天下。

仔細讀了三兩遍頭場的三篇文章,心中有了成算。

章渭整整衣衫,將卷子收在袖中,走到端坐高台的王介甫麵前,道:“王相,請看,這篇文章下官委實難以決斷,還望大人能夠給出章程。”

王介甫看了一眼,正是一個平日裏在朝堂上自行抱作一團不肯輕易表明態度的中立派代表,溫言笑道:“以章大人的學識,還有什麼難以定奪的卷子?”

“以下官愚見,想來就是那篇引動了春雷天象的文章,其中觀點下官也不知如何論處。”章渭雙手呈上道。

王介甫臉色微變,收起文章,看向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沈雲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來評價,免得我有所疏漏。”

此言一出,早就按捺不住的眾考官就簇擁過來,按照官位資曆分為兩三堆看向徐徐展開的試卷。

“果然是引發了天地異變的文章,就連紙張都變得如此特殊。”

尚未看清寫的什麼,眾人就是不禁頷首讚歎。

然後眾人麵色就變得精彩起來。

“這是什麼狂言?”不用沈雲開口,他手下就有人代勞,拱手對著貢院的聖賢塑像遙遙行了一禮,憤憤不平道,“至聖先師有雲:'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這個考生不知敬畏為何物,居然膽敢開口放言'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當真是好大膽子!”

此話一出,除了少數幾個都忍不住微微點頭,大家都是在飽受孔孟二聖的教誨,自然對於這句話有著本能的抵觸。

“還有這一句,'祖宗不足法,'更是大逆不道,簡直就是包藏禍心,王大人,這份考卷雖然得了天地的青睞,卻是太過癲狂,依我之見還是低低地選中放在三百名開外吧。”沈雲看到開頭三句話,定下心神,微笑說道。

隻不過兩人雖然抨擊這篇文章,卻也不敢直接開口黜落,隻是希望能夠低低地取中。

原因無他,這篇文章乃是被天地選中的,凡人又怎麼能夠不畏懼天命呢?

王介甫卻是沒有在乎這些人的的低語,慢慢地一字字默念過去,隻感覺每一筆每一字都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得淋漓盡致。

“大天而思之,熟與物畜而用之!從天而頌之,熟與製天命而用之!望時而待之!熟與應時而使之!因物而多之,熟與聘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熟與理物而勿失之!願於物之所以生,熟與有物之所以成!故錯人而思天,則失萬物之情。”

王介甫依依不舍地從試卷上抬起眼睛,一段《天論》已經被他念了出來,正是和這篇文章一脈相承的孫聖所為。

正好是對舊黨剛才所說的天命的有力回擊。

雖然對於孫聖儒表道裏開法家的思想不怎麼認同,但是對方後聖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

“還有這裏請各位大人仔細看看。”通讀了文章的王介甫成竹在胸,指著一段說道,“仁宗皇帝號稱守成,在位四十年,也屢次修訂成法,何況陛下這樣的大有作為之君呢?難道各位大人認為仁宗皇帝也是大逆不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