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和蜀人喜治學而不求仕進的風尚有關,士多自閑,並不隻是陳家一家如此。
沒有出過官身,陳家還是在門前修了三層的台階,這也是陳家老祖當年的手筆,他自然不會把那些朝廷的禁令看在眼裏,傳到現在,也沒有人想要改掉。
蜀中封閉,山高皇帝遠,每一任官員對於這些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要糾正,最起碼有一半以上的家族涉嫌僭建。
這也算是近鄉情怯吧,陳浮生站在街道一側看著匾額上端正渾厚的陳府兩個大字,自嘲一句。
當然不是這樣,而是他既然決定了要做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闖回家裏。
真沒想到,回自己家居然還有偷偷摸摸。左右無事,陳浮生就近找了家酒樓,登上二層,找個靠窗的位置,要上幾碟小菜,再點上壺黃桔酒,臨窗把酒,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酒樓茶館曆來都是人流最為複雜,魚龍混雜,小道消息也最為流通的地方,就算這家酒樓開在這青神縣最為富貴的東城也不例外。
自從修煉有所成就之後,陳浮生耳目聰敏,遠勝常人,雖然無意,卻還是將食客們間或大聲或隱秘的討論停了個七七八八。
“聽說了嗎?據說文大人要正式辭官回鄉了,真沒想到居然連當年的狀元郎都不打算在朝做官了,我蜀地在朝堂之上聲勢又要減弱不少,他老人家可是正當盛年啊。”
“你的消息太落伍了,文大人他可不僅僅是辭官那麼簡單。”說到這裏,有意停頓一下,顯然是要吊吊眾人胃口。
“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我還以為隻是和我們蜀地那些其他士子一樣,不喜歡遠遊呢?”第一個人顯然被吊起了興趣,招呼一聲:“店家,這裏再上一壺劍南燒春。”
得了便宜,第二個人話匣子自然打開,不複自矜的態度,開口解釋起來。
“你也不想一想文洞明文大人祖上是誰?”
“咱們蜀中哪個不知道文狀元乃是文翁的嫡係後人,你扯這些連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做什麼?”
花錢的人顯然有些失望,言辭開始顯露出不滿之意起來。
對方慢慢悠悠開口:“那你可還記得當年文翁最大的功績就是在這興學一項,據可靠消息,這一次文大人已然決定執教錦江書院了。也不知有多少家子弟衝著這個狀元門生的名頭加入這錦江書院?”
說到這裏,這位咂咂嘴,顯然是無法想象。
對方顯然是被這個消息衝昏了頭腦,喃喃自語:“錦江書院本來就是咱們蜀地首屈一指的書院,有了文大人這個狀元,恐怕更是要遠遠將其他書院落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