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陰晴不定,不斷變換,少女在心中反複計較,不斷盤算陳浮生的提議。

平心而論,陳浮生的條件不可謂不優渥,對於少女大有誘惑力,而且她也相信陳浮生所言非虛,最多不過是要求對方以自身道心對著地發下大誓罷了。

像她和陳浮生這般修為境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受冥冥中流轉不定的道盤查,不可輕易損毀。

左右不過是耗費二三十年時間而已,對修行之人而已,二三十年光陰真得算不上太長遠。不白白得了一份道法,就是能夠借著法寶之力突破當前境界都算是大賺特賺。

當然她心中也明白,那是因為陳浮生挾著嚇走金烏將其屍身煉化的大勢而來,意所鍾,已經不是目前的她可以抗衡,如果她開口抗拒,陳浮生就真有可能出手將她神識打滅,最強也不過是落得高冠男子那般身家道行折損大半,勉強逃遁的下場。

可是眼下又沒有像她一樣的第三方牽係陳浮生心神,她實在不覺得能夠從陳浮生掌中脫離。

“罷了罷了,最多不過是任他驅使二三十年而已。之前藏身六道輪回之中,能夠徘徊隱忍上千年,再多上二三十年也不打緊。”

這樣自我安慰著,少女再無猶豫,將比自身嬌玲瓏體型猶要高出一頭的巨大鐮刃招至身前,那尾等待許久的氣運蛟蟒眼眸中渴望徹底壓下畏懼之意,把尾一擺,身形暴漲十倍,張開血盆大口將那一柄鐮刃生生吞下,和之前對待那支金烏神箭時如出一撤。

饒是這鐮刃沒有那神箭斬裂大氣突破雷音的極速所帶來的無匹衝擊力,而且在陳浮生可以操控下也沒有釋放出太強烈氣機與這氣運蛟蟒對衝消磨,反而刻意收斂起來。

然而這鐮刃畢竟是那赤帝法兵,然沾染具備那壤火種之真意,恰恰和這扶桑壤氣運所化的蛟蟒之身同源相生相克。

蛟蟒方一閉口,就有嗤嗤聲音響起從其腹內傳出,由此同時,其鱗甲也不自覺翻卷起來,血肉蒸騰為道道青煙,消散在虛空當鄭

幾乎這蛟蟒剛剛把鐮刃吞入腹中,還不待其露出苦痛之色,一旁早有準備的撐傘少女便拋下手中油紙傘,雙手掐訣,引動法力。

不聞“”刺啦”裂帛聲響起,少女身上那件質地極佳的浴衣便自裂為片片碎布,飄揚空中,露出一具光潔纖巧的身軀出來。

通靈巨蟒本就同少女心神相係,此時在其施法作用下更是直接遊至其身邊,卻沒有變大縮身形,反而詭異虛化起來。

同樣也沒有徹底消失在虛空當中,而是半虛半實,化為縹緲霧氣依附盤繞在少女那無限美好的光潔後背之上。

隻是頃刻間,少女身後便自多出一幅張牙舞爪,隱沒在雲氣當中的巨大黑龍刺青,隨著肌肉輕顫隨之擺動遊走,惟妙惟肖,遠勝人間一切畫師。

當這刺青徹底成形之時,便有一連串劈裏啪啦好似黃豆炸裂的聲響從少女體內生起,原本麵容姣好的少女在此之下,青筋暴起,臉色竟是多出一分不出的猙獰之意,身形更是隨之節節拔高,不過刹那便已生長到比陳浮生還要高出半個頭去。

“啊!”

一聲不上是嘶喊還是野獸咆哮的雄渾聲音從少女依舊可以稱得上纖細的喉嚨中發出,少女身外陡然漲出道道漣漪,向著四周蕩漾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聲音停止,漣漪平複下去,展現在陳浮生麵前的已經不再是少女那美好肉身,而是唯有一口碩大無比的半月形鐮齲

隻是比起先前簡樸造型來,這口鐮刃可要華美精致許多。

不單刃身上多出道道紅楓紋路,鐮柄之上更有一條蛟龍盤旋,顯然是那道氣運蛟蟒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