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的小吃檔裏的人熱情高漲,狂歡高呼聲不絕於耳,卻獨獨聞不見那淒厲的尖叫,橘黃色的燈光下,氣氛越來越狂熱,達到白熱化程度。
“混蛋!敢嚇唬老娘?活夠啦你?”漆曉波驚魂方定,便在漆黑夜色裏,不顧形象破口大罵開。
流浪漢被漆曉波打飛在路燈下,燈罩下飛蛾亂躥投下的影子淡淡的在他身上飄來飄去。他伸著肮髒的手揉著被打疼的臉,瞪大了與之形象截然相反的透澈明亮的眼睛,卻是看著他倉皇躥出的巷口。漆曉波壓下怒火,順著他的目光回望了去,漆黑的巷口仿佛地獄入口,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漆曉波也不例外的浮起一層毛毛的雞皮疙瘩。眼前形似野人的流浪漢都嚇得屁滾尿流的東西,漆曉波一介女流又何以承受?
漆曉波怒視流浪漢一眼,強咽了口唾沫返身緩緩靠近巷口,她決心要一探究竟,正好借著斤半二鍋頭的酒勁。
月牙升至穹頂,亮澄澄靜臥在黑幕中央,靜飄浮蕩的雲霧也掩不盡皎潔如霜華的魅力,倒添抹了一絲迷人的幽魅。漆曉波白淨光潔的頸脖,繃得緊緊又滑落一粒豆大的冷汗,越接近,從遠處街口傳來的叫囂聲就越顯詭秘。流浪漢靠在路燈下,身體不住打顫,他屏息凝視,漆曉波又一次的回頭望了他一眼,便毅然決然拐了進去,頗有壯士一去不複還的壯烈。
流浪漢扶著牆站起身,臉膛挨打的地方火辣辣燙得發麻。他以後會知道,漆裟袈那股子與生俱來的怪力是遺傳自她母親這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流浪漢開始焦灼難安擔心起來,想上前瞅瞅那酒氣衝天的奇女子,但一想起方才巷中所見所聞,又不得不放棄。正當躊躇不定之際,漆曉波終於探險完畢走了出來。
“啊!”這回輪到流浪漢驚叫出聲了,隻見他匆忙回身一把抱住路燈杆,竭力想把單薄的身子擠入路燈杆與牆體之間的縫隙。
“啊?你,你就怕它?”漆曉波大笑著撫摩從巷子裏捉出,捧在手心裏“咪咪”叫的小貓咪,挑逗式不斷舉向流浪漢麵前。
“啊……”流浪漢嚇得像個小女子花容失色隻差沒手舞足蹈起來。
“好啦好啦!別鬼叫鬼叫的了嚇人呢。”漆曉波放下小貓將它趕到別處。“閉嘴啦!貓都走了,它是你同行耶,你怕它?更何況你堂堂男子漢,喂,抬頭讓我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你哪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啞巴嗎?會說話嗎?”
流浪漢隻是咬著下唇,楚楚可憐的望著漆曉波。漆曉波一連發問都沒得到回答,便伸手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將臉湊近借著路燈微弱的光仔細打量他的臉。兩人卻不約而同蠕動著鼻翼皺下眉頭,為彼此身上刺鼻的味道。
“呃!你好臭哦。”
流浪漢無辜的用一副“你也是”的眼神望著漆曉波卻沒敢說出口,生怕臉上在挨上一拳。漆曉波盡量不去注意流浪漢身上散發的陣陣惡臭,注意力放在他的臉上。
濃眉大眼,挺鼻薄唇,除去一臉汙垢,倒有幾分看頭。漆曉波打了個嗬欠,噴出滿口刺鼻的酒氣,向後趔趄兩步。流浪漢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急忙上前扶住漆曉波。畢竟是喝高了,能撐到現在也算了不起了。
“!”
流浪漢仍心有餘悸地望向那個嚇得他魂不附體的巷口,又失魂落魄的望向,眼前充滿女俠風範的女人,仿佛孤海明燈,閃著轉瞬即逝的熒光。
那麼,就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