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葉特別留心有關薛寶釵和她丈夫洪世籌以及洪家和薛家的商鋪的消息,想著那一日薛寶釵捏造借口去偷窺大觀園的情景,夏葉本以為既然叫她看到了真章,他們也會偷師學藝,效仿著自家也弄藥材種植吧,可是,半年多了,卻沒甚特別的動靜,夏葉也就懶得再去琢磨了,看自家的藥鋪在供應充足的情況下擴張迅速,起初不過是賈璉的亡母張氏被王夫人弄去後幾乎要開垮了的一個藥材鋪子,現在起死回生不說,還開了十來個分店,在帝京站穩了腳跟,漸漸日進鬥金,別說賈璉和夏葉高興得合不攏嘴了,連賈赦邢夫人都喜上眉梢,不光是日子過得寬裕舒適,在外麵也更有臉麵了,畢竟兒子有出息了嘛。倒是賈寶玉那個無用的殺才,小時候賈母老是誇他口銜著玉出世的,將來定是考狀元榜眼的料,結果如何呢,現今連個童生試都過不了,連秀才的青衣都沒資格穿呢!還不如迎春嫁的男人,人家縱然是家裏貧寒點,卻是個舉子,並立誓要考進士走仕途的!兒子女兒都過上了有奔頭的日子,叫賈赦的心頭更加舒展了。

賈赦原本就喜好玩些個古董,如今賈璉有了生財的門道,自然也會體諒老父的心情,時不時孝敬一些銀兩給他玩這些個風雅物事,賈赦便越發來了興致,並起了個念頭,若是自己也去開一個古玩鋪子會怎麼樣呢?話說,賈赦這些年玩下來,也練就出了銳利的眼界,能甄別得出古董的真假年代了,算是半個業內人士,隻是,現在還有官職在身,總不好……還是以後看看再說唄。

夏葉從邢夫人口中得知賈赦想要開古董鋪子的想法,便極力讚成公爹去搞這個,還對邢夫人說:“人生難得幾回隨心所欲的,老爺這些年兢兢業業在公職上奔波操勞,臨到老了,弄些自己喜歡的也無妨。若是弄鋪子有些周展不開,兒媳這裏倒有一筆款項,老爺隻管拿去用吧。”

邢夫人有些猶豫不決地說:“不過,我覺得倒是玩玩也罷了,若說真刀真槍弄起來,就怕要虧啊……你們雖然孝順,到底銀子錢難掙,叫他就這麼……”

夏葉笑道:“太太,當初璉兒也是這般,想出去闖,又怕虧錢,結果呢,真真闖出來了,才知道其實有些事嘛,沒做過的時候看起來難,畏手畏腳不敢去做,而真正做了,並做上手了就容易了。老爺做這個比璉兒那會兒弄藥鋪總要強點,有經驗有本錢有門路還有人脈,怕什麼呢?怕以後掙錢多了燒手嗎?”

邢夫人見兒子兒媳的生意做得那麼順當,早就心癢癢地想要大展拳腳,現在見兒媳力挺,更是動心,尤其是這後一句話“錢多燒手”明顯說動了邢夫人,她一撮牙花子,說:“那就幹吧。大不了我也幫他在後麵盯著。有點事兒幹也好,省得成天和小老婆喝酒!”

夏葉將這事兒告訴了賈璉,賈璉頓時像犯了牙疼病似地,說:“哎,這事兒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還給他們投五萬兩銀子的本錢?這可不是小錢啊,老爺子又是一輩子沒搞過生意的,萬一蝕了怎麼辦?”

夏葉說:“你弄藥鋪的時候不也懷著可能會蝕本的念頭嗎?凡事不試過怎麼知道?再說,雖說隔行如隔山,但是,經商的話總有點相通的,特別是人脈關係上,有咱們給他打底兒,又給他把著關,蝕本也是有限的,沒準兒還賺了呢!”

見賈璉低頭不語,似乎在心下盤算,夏葉靠過去,靠在他的胸膛上,仰頭看著他,說:“五萬兩銀子買個國公府的爵位,不算虧吧?”

賈璉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說:“鳳兒,你……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

夏葉用手指在他的臉上柔情地畫著圈,說:“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豈能不知?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為你謀劃!本來按說老爺子五十多的人了,也該讓位了,隻是不知道他什麼想法,隻是拖延著不肯,咱們也不好說的,總想著金簪子掉井裏,早晚是咱們的。可是,再怎麼十拿九穩,肉不落在自己碗裏總不能踏實,再者,還有二房那幫子憋著壞水的東西,當年他們還螃蟹般橫著走的時候就想弄咱這爵位呢,現在倒了威風,寶玉又立不起來,更是眼紅得不得了吧。老爺子也不為你著想,隻管他自己有爵位有官職,臉麵好看,就不想想你這當兒子的熬了三十年還沒熬出頭的辛勞!”